只等蘇青站在他面前,陳同才想,啊,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人。
蘇青沒有多囂張,也沒多狂傲,他有優點,也有端著架著喜歡吃醋撒嬌的缺點,他是一個普通人。可是陳同就是看見他了,看見他亮亮地發著光,一點也不普通。
后面老馬扶著咩哥休息,大仙兒幾乎是跟著他們跑了全程,在蘇青后面大聲地喊:“蘇哥!拿第一!”
蘇青越過終點俯身壓線,陳同站在他正前方,實際上沒看清他和二十三班的哪個在前哪個在后,只聽見了巨大的歡呼聲,蘇青朝他張開雙臂,一把攏了過來。
陳同當時就懵了,被捂了一臉蘇青胸前的汗,濕濕熱熱的,帶著男生的蓬然的汗味,悶了滿臉荷爾蒙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旁邊的小女生嗷嗷捧心尖叫,蘇青抱了他一下就松開,笑著拍了拍他的肩。
陳同抬頭看他一眼,小聲問:“你抱我干什麼?”
前后左右的二班學生都沖進跑道里把他倆團團圍住,大仙兒差點跳到蘇青身上去:“第一!艸!你什麼都拿第一!太牛了!”
蘇青笑著扒拉開他,低頭貼在陳同耳朵邊上攏住手反問道:“你那樣看我做什麼?”
“……?”陳同滿頭霧水,他哪知道剛才的自己是個什麼神情。
可蘇青太清楚了啊,在那些不可言說的夜晚里,他們誰也不滿足于僅僅在烏漆墨黑里聽聲兒,床頭總要開一盞小燈,好看見彼此的模樣。
那些潮紅的、溢汗的,眼眸里含著濕潤亮光的、微微蹙起眉心,擰著隱忍情|欲,又著實為彼此發狂的晚上,春風沉醉,夏天的月亮也為之羞澀。
擦掉手上的黏膩,紙團劃過弧線準確的扔進筐里,他們兩個頭并頭靠在一起,陳同懶懶的不用動手,只管享受,每每被蘇青伺候完了,又不好意思勞煩他一般,膩膩乖巧地叫一聲哥。
剛才陳同站在跑道上臉紅紅地看著他,就有幾分那種模樣。
蘇青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,小二百五多半又在“覬覦”他的“美色”。
蘇青在他耳朵邊上稍稍解釋了兩句,說得十分隱晦。
陳同一看旁邊圍著這麼多人,再隱晦的話他也覺得害臊,瞪圓了眼睛看著蘇青,蘇青笑瞇瞇地看著他。
旁邊鬧嚷的人群嘰嘰喳喳,響了一片鑼鼓,震得人耳朵疼,腦子也傻了。
陳同動作比腦子快,一把兜住蘇青大腿把他往上猛地一抱——
“我……靠?”大白發出沒看懂的聲音。
蘇青被他抱一下腳尖離地,也是嚇了一跳,下意識扶住他的肩。
陳同撐不了太久一下子又把他放下來,嘚嘚瑟瑟看著他臉上的驚訝,傻了吧唧地哈哈大笑起來。
旁邊人無語一片,唯有小姐妹們精神抖擻手牽著手,滿臉老母親淚水,快樂得像在花粉里打滾的蝴蝶,一吸鼻子一場醉生夢死,一口一個“我嗑到了”。
蘇青:“……”
陳同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抱他,怪讓他變扭的,偏偏小二百五還格外嘚瑟——過分!
蘇青小聲一哼,不等陳同轉身逃跑,抓著人也往上一舉,還抄著他扔了一下又接在懷里。
陳同怪叫怪笑著好不放肆撒野,旁邊也嘻嘻哈哈的一大片。
知情的不知情的人都覺著這也就是拿第一之后的興奮,誰知道他們兩個心里想的都是——“嗐,好想現在就親他一口”。
兩個人眼神一對視,心照不宣地準備一會兒去小樹林里甜蜜一下,格外默契。
操場上還有第二組第三組的人要比賽,他們要回去班級座位上等待最終結果。
不等他們走完,人群里細聲的不合群的聲音終于沒有被歡呼笑鬧淹沒,冒了個尖:“陳同!陳同!”
陳同剛喝完一口水,手里還拿著礦泉水瓶子,轉頭看過來,又是梁凡。
陳同:“怎麼了?”
梁凡看了他嘴唇兩眼,底下腦袋,好一會兒才把比賽前就要說的話講完:“你們、你們快去找郭凱吧!”
“郭凱怎麼了?”陳同和狗人們都是一愣,金毛一下子支楞起耳朵。
梁凡不太適應所有人都看向他的視線,嘴唇也嚇得發顫,急急道:“你們別看我,他被人堵在衛生間里了!”
“操!”大白跳起來,“怎麼回事!”
“你們別看我,我也不知道!我不認識他們!”梁凡瑟縮地跳著躲開,原本就氣色不好的臉上顯得更加慘白。
陳同火往上撞差點去揪他衣領:“你怎麼不早說!”
梁凡被他的大聲嚇住,擠著肩膀嘴唇也麻了:“你們、之前要比賽,我……”
“比你嗎呢!你分不清主次嗎!”大仙兒也炸了,推開梁凡,幾個人就往操場外的獨立衛生間跑。
操場這邊很大,倒是也有廁所,但是廁所很小,通風環境也不好,久而久之沒人用。
操場旁邊的籃球場和乒乓球場多,尋常上體育課或者放學之后來這邊活動筋骨的學生也多,學校就在穿過乒乓球場的那一邊,靠近室內羽毛球場的地方,修了個獨立衛生間。
獨立衛生間后面是綠化帶,旁邊是文藝樓,通風做得比較好,一條廊似的衛生間分左右男女兩半,扇形窗戶開得很高,透氣通風,沒裝防盜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