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陳同哼一下笑了,把自己往床上一扔,腦袋砸在枕頭上,好半天才想起來之前他要說的是什麼。
“我是說,我最近學習老分心,”陳同犁田似的扒拉一下頭發,“今天晚上狀態還挺好的,要不是明天要比賽,我都想再熬一會兒。”
“那不行,還是身體重要,不許熬夜,”蘇青又問他,“為什麼分心?”
“那還能為什麼啊!”陳同抱著蘇青的枕頭,嗅了一下,把臉埋進去,直白又小聲地說,“我現在天天都想著親你。”
蘇青:“……”
突如其來的直球撞到蘇青的腦袋,他都懵了:“你怎麼不當著我的面說?”
陳同愣愣:“干嘛要當著你的面說?”
蘇青聲音溫和、語調平靜:“你要是當著我的面說,我就去買三提紙卷。”
陳同瞪大了眼睛:“神經病啊!三……三你個頭!那人都會沒了!”
蘇青在那邊嘆了口氣,不知道什麼意味,蘇青:“怎麼個分心法兒,很嚴重嗎?”
陳同捏著蘇青枕頭的一個角,怨聲又害羞:“我現在上課有時候也想你,不想聽課,上午就想著中午,下午就想著放學,今天晚自習的考試還……”
他聲音越說越小。
蘇青:“嗯?還怎麼?”
“偷懶了,最后空著的大題沒往草稿紙上寫……”陳同也知道自己沒理,小聲說,“都怪你。”
蘇青沉默了一會兒:“……這樣是不太行。”
又問他:“那你想哥哥怎麼做,我不想著紙巾那事了,行不行?”
“……我真不是為了逃避這個才這麼說的!”
蘇青溫和道:“那你想哥哥怎麼做?不親你了?”
陳同抱著他的枕頭,在床上也原地翻了兩遍,最后講:“好像也不行……”
蘇青哽了哽喉嚨,偷偷松了一口氣:“……嗯。
”
陳同不說話了,蘇青怕他扔出個什麼審判細則,還不如自己投案伏法:“那……少親點就是了。”
蘇青:“上課還是要好好上課,你高三的課程還沒學完,明年要想參加數學競賽,各門學科的內容就要在高二這年都學完,模擬卷的分數要穩定在680以上才行。”
陳同哼了聲:“要是你真是我哥就好了,你這種小天才就很合我媽的心意,有你給我擋著,我就豎起腳來玩。”
“那不行,”蘇青溫和地笑了一下,“真要是你親哥,那我們不就是亂那什麼了嗎?”
“別說了,”陳同嫌棄地打斷他,“一天天思想不健康!”
蘇青的思維既內斂又開放:“喜歡你又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,有什麼不健康的。”
陳同扣著枕頭想了想:“哥,你參加數學競賽是為什麼?”
“因為喜歡,”蘇青想了想說,“我喜歡數學。”
陳同不太能理解這種“喜歡”,他的很多“喜歡”都是被壓迫著來的,他聽見蘇青這樣說,心里突然地生出點向往。
“我也喜歡你,”陳同說,“你是像我喜歡你這樣的喜歡數學嗎?”
“……不太一樣,”蘇青說,“數學是抽象,是用虛構假設解釋自然秘密。喜歡你一點也不抽象,很具體,具體到以后我們要住什麼樣的小院子,種什麼樣的花。”
陳同聽得臉紅,覺得蘇青太會說了,他就沒這麼會說。
陳同又問他:“你打算去什麼學校?”
蘇青:“爭取考清華吧。”
“說什麼爭取……”陳同酸酸地小聲捧他,“謙虛了。”
蘇青笑了笑:“快睡覺,好晚了,明天還要打球,養精蓄銳。”
陳同答應一聲,掛了電話。
高中的時候他終于擺脫了他媽,壓著成績不想考實際水平,就是害怕,怕那個瘋女人聽說兒子出息了又跑回來纏著他。
高中之后陳同想著,反正過日子也是這麼過,考個普普通通的大學,找份普普通通的工作,普普通通地生活,也就是一輩子。
反正不管怎麼樣生活里都有繞不開的家長里短,扯不清的人前人后。
庸庸碌碌不就是大眾干的事兒麼?
他有顆屠龍的心,卻找不見那條龍在哪里;他想等一個屠龍的機會,又害怕寶座之上有吟唱的海魅;他磨好了屠龍的刀,但是有時候自己都以為要守著這柄刀生銹變舊。
陳同抱著蘇青的枕頭,低頭嗅了一下,把刀拿出來擦了擦,刻了個小目標:清華。
第68章 十月廿二
·
晚上的時候陳同睡得不是很好,做夢,早上很早就醒了,距離蘇青來找他一起吃飯上學的時間還有一段距離,陳同躺在床上有點頭疼。
最近一段時間雖然一直在強迫自己早睡早起,但見效甚微,早上賴半個小時,其實睡眠質量還是一般。
陳同摸出手機刷了二十五道語法題,看了看時間爬起來,坐在床邊等了一會兒,直到敲門聲響起來。
陳同跑去給蘇青開門,身上套著寬松的睡衣,頭發也沒理。
“剛睡醒?”蘇青拎著早飯進門親了他一下,“早。”
“啊,剛醒,牙都沒刷。”陳同哈了口氣自己聞聞,還好沒味道,他這才跑去刷牙洗臉換衣服,和蘇青一起共進早餐。
蘇青吃飯的時候非常斯文,很有少爺范兒,一邊淡淡問他說:“最近好像睡的時間還挺長的?”
陳同有些心虛:“嗯。”
蘇青心情愉悅地揚起嘴角,揉了下他的腦袋。
蘇青生活里有一套作息時間表,雖然從來沒有和陳同說過,但是陳同觀察出了一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