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東算是二十三班的一個頭頭,他一說走,其他那些狐朋狗友富家子弟稀稀疏疏“嗤”一聲,覺得無聊沒意思,也跟著走了。好幾個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,還回頭給一班二班的人豎中指。
直到他們走出場地,傅瑤梗著的這口氣才松下去,一下子就繃不住了,眼淚決了堤,她也不出聲兒,就低頭抹眼睛。
男生們多半手足無措,梁園一摸褲子口袋,想拿紙巾,但他身上穿著籃球運動服,沒口袋……
李慕旁邊的小女生碰碰瑤瑤的手,把她拉回女生堆里抱住她給她安慰,又給她擦眼淚,小聲說:“你真的特別勇敢,真的。”
裁判那邊帶著二十四班已經來了,分不清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。
一群看見女生哭手腳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的男生們面面相覷,想安慰兩句吧,但是靦腆。
人群里蘇青第一個鼓起了掌,一下又一下支持著,然后越來越多的人參與進來,鼓掌的聲音越來越響亮,叫好的歡呼的口哨聲穿插著,鍋蓋拍紅了手心扯著嗓子喊:“瑤姐萬歲!瑤姐你就是我偶像!我他媽愛你一輩子!”
旁邊人起哄,鍋蓋還拍著手:“我們女孩子就是要這麼驕傲!”
大家都笑了,傅瑤都沒忍住笑,鼻子紅紅的,被這麼多人看著臉還紅了,擺了擺手:“別笑我了……”
不著調的侯大仙兒也正經起來:“沒笑你,真的!”
“特別厲害!”
“罵死他丫的!”
“超級棒!”
“牛逼!”
男生們七嘴八舌笑鬧,說著真心誠意的鼓勵的話,傅瑤潑辣的時候不臉紅,這種時候反而害羞起來。
女孩兒的眼淚開了閘又有點忍不住,一羞一眨眼,眼淚就撲簌簌往下掉,但心里已經不難受了。
李慕那邊紙巾用完了,梁園看見了幾乎是立時往對面跑,從書包側邊抓了紙巾又跑回來,氣沒喘勻就把東西遞出去,然后發現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呢,他有些唐突,臉驟然就紅了。
旁邊敏銳的一班同學頓時又拍起手來熱烈起哄,“噢噢”怪叫著調侃他們班長,鍋蓋混在其中滿臉吃瓜的興奮。
傅瑤愣了一愣然后在起哄聲中紅了臉。
梁園的手伸不是縮也不是,抿了下嘴巴。
陳同也瞧出來點什麼,但這個總不能讓他們二班的女孩子吃虧。
陳同一把抓過梁園手里的紙巾拍在傅瑤手上,痞著往一班那邊一瞪:“起哄個屁呢,快打你們的球去吧!”
男生們善意地笑出來,一呼啦散了。
而后這群狗人——陳同扯著蘇青擠眉弄眼地也往后退,牌友三仙并上鍋蓋金毛大白小賤,一群人坐在后邊的長石凳上齊齊托著腮,擠在一起偷眼看前邊梁園和傅瑤兩個人,像一排電纜線上擠著的肥啾。
對面是一班的那些老學究蹲在籃球場里捂著臉,從指縫里睜大眼,像一排怪力公司的獨眼仔。
梁園從高中開始就當了學生會主席,平時一本正經冷淡著臉酷酷的,也不多話,這會兒才像個真正的毛頭小子,站著都難安,偏偏左右兩邊都有人看——那麼明顯的捧臉吃瓜,還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捂臉,誰給誰裝呢,他也不瞎。
呼吸好半會兒,深吸一口氣想說點什麼正經的,旁邊這兩掛八卦啾和獨眼仔們就讓他出戲!
最后裁判都開始吹哨了,二十四班都就位了,梁園哽了半天,就掐出來一句:“我……我去打球了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傅瑤抿著嘴巴臉紅紅的,眼睛鼻子上哭出來的紅也還沒褪呢,像個洋娃娃,“你……加油啊!”
梁園被她鼓舞了,感覺現在能空腹吃籃筐,站著又不走,呆呆地看著她。
傅瑤害羞了一下,又大大方方地笑:“謝謝你的紙巾。”
“啊……不用謝。”梁園原地走了兩下有些恍惚,往場地里跑又回頭看她,揮了揮手,難得地露出個笑來。
傅瑤見了也笑,沖他擺了擺手,跑進嘰嘰喳喳等著她的姑娘堆里去了。
吃瓜的兩邊散了一邊,一班的同學準備比賽,二班的這群肥啾開始啾啾喳喳聽鍋蓋和小賤這兩個八卦精扯皮。
“梁園肯定xx時候就喜歡上咱們瑤姐了……”
“我一開始就說他看瑤姐的眼神就不一樣……”
巴拉巴拉扯出細節眼神互動一大堆,誰聽了都要信。
陳同和蘇青坐在最邊上,同哥小聲捂住蘇青的耳朵攬風說:“我一點也沒看出來。”
蘇青小聲笑他,又在他耳朵邊遮遮掩掩回過去:“就你是個木頭。”
陳同“嘖”地捶了他一下,又小聲問:“梁園真的喜歡傅瑤嗎?”
蘇青小聲回他:“嗯,我也早知道了。”
陳同驚訝地張開小圈兒嘴,急匆匆小聲問他:“你什麼時候知道的?”
陳同問完就自覺附耳過去等答案,蘇青沒忍住笑了一下,手攏在他耳朵邊上說:“在他看出來我暗戀你的時候。”
“什麼!”陳同更驚了,驚得一下子跳起來!
旁邊人都看他發神經,鍋蓋拍拍小胸脯,翹著小手指:“干什麼呀!嚇死我了!”
陳同也來不及再看鍋蓋一眼,推著蘇青坐得離人遠遠的,擠在一起小聲質問他:“他怎麼知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