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同悶悶的又害臊,覺得蘇青各處都優秀,蘇青喜歡他這件事簡直像是間歇性失明,讓他害怕蘇青會有突然眼不瞎了的時候。
但他又知道自己并不差,他也不自卑,被人喜歡就被人喜歡了唄,還能有什麼三六九等。
陳同從上往下給他扣的扣子,末尾最后一個穿過扣眼兒,陳同伸手牽平他的衣角,又不甘離開地捏了一下。
蘇青低頭看著他的呢,自然沒有放過他的小動作,蘇青垂著的眉眼只微微一顫,并沒有動作。
陳同低聲說:“你再……等等我……”
蘇青低頭看了他許久:“……好。”
陳同等了半天才聽到回復,聽見蘇青說好的時候心里緊繃的弦才松下。
沒松下幾秒鐘,手卻被蘇青輕輕牽住了。
他臉陡然一紅,望向蘇青,看見蘇青都不敢瞧他,只偏著通紅的臉看著另一邊,陳同頓時也不敢看他了,低頭盯著墻邊的踢腳線,也不知道在看個什麼。
蘇青羞夠了,陳同也沒從他手里溜走,蘇青轉過來看著他小聲問:“這樣可以嗎?牽手。”
陳同感覺自己掌心里都是汗,他緊張,又害羞,說不出什麼話來,點了點頭。
陳同腦袋瓜啄下去的時候,蘇青感覺自己就像是被蜜蜂在他心尖的花蕊上薅走了一把蜜,涓涓細細的流水漲春潮擴了河道,受寵若驚之余,還有種魚躍甩尾的趾高氣昂。
到底沒有經驗,他們兩個誰也不會說膩人的情話,害臊,覺得矯情。可蘇青滿腔心花怒放沒地方表達,已經從胸腔溢到喉管,到了不說不行的地步了。
蘇青嘴角都壓不住,只用羞忍著笑,牽著陳同的手,低頭認真地對他講:“等你多久都愿意。”
陳同沒聽過情話,只這一句就覺得足夠膩歪。
他害羞地把手縮回去:“在別人面前就……不牽行不行?”
沒什麼不妥,蘇青也怕外面會有流言蜚語或者插科打諢的,好容易發了個芽,要保護起來等他再長大一點。
他點頭:“好。”
又去牽陳同的手,扔了臉說:“現在沒有別人。”
陳同拿他的理直氣壯沒辦法,撇過頭,就隨便他去了,牽著的手也沒放開。
出門、下樓,蘇青大大方方,陳同戰戰兢兢,電梯里都不敢站在中央,要擠在角落里。
中途電梯停了一次,外面有人的說話聲,陳同耗子似的飛快地把手一縮。
像只偷燈油而不得的小賊,吸了吸鼻子。
手心里沒了熱源,陡然間有些空落落的。
進來的也是兩個男生,一看就是學生模樣,都是一中的。其中一個還推著自行車,在講昨天的球賽云云,根本沒看他倆。
蘇青退了一步,正好擋在陳同前面,右手背過去,又抓了陳同的手。
陳同在他手心里抖了一下,小聲喊:“哥……”
帶了心驚膽戰的求饒意味。
蘇青捏捏他的手指,就是不想放開。
直到電梯到一樓,里邊的人都往外走,蘇青這才松了手。
有種地下黨的感覺。
陳同揮掉腦袋里的想法,根本不敢多想。
外頭鍋蓋坐在手抓餅攤子旁邊的大理石球上,一臉潑街相,小手指一翹,點著陳同就罵:“狗人!平時就知道說我,你看看我們等你多久了,過分!”
陳同這會兒沒有和他打趣的心思,右邊手掌是自己的,左邊被蘇青牽過了就不像是,他還沒回味過來。
蘇青說:“是我晚了。”
鍋蓋嘖嘖兩聲,把加蛋加腸微辣少刷醬的手抓餅扔給陳同,眼睛回去蘇青身上,不屑地一哼,像電視劇里的后宮反派:“人模人樣的,也就騙騙陳同這傻子了。”
陳同瞪他一眼:“胡說什麼。”
鍋蓋撇嘴假哭,掉了幾滴鱷魚眼淚:“你倆睡了!你倆不要我!”
金毛都無語:“你正常點。”
“我呸,”鍋蓋叉著腰,“誰知道你們半天不下來是干嘛呢,等了這麼久了都,你還有時間吃飯嗎?”
他最后一句話對著陳同說的。
陳同不耐煩地推他:“走了走了,再不走遲到了。”
然后三口一包,手抓餅填了滿嘴,囫圇下咽,把油紙袋扔進垃圾桶,拍拍手:“行了。”
鍋蓋矯揉造作的小毛病多,最瞧不得他這麼吃東西,嫌了他一眼:“豬一樣。”
陳同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腳。
蘇青悠悠開口說:“你們兩個天天這麼打打鬧鬧,不能和平相處麼?”
鍋蓋和陳同對視一眼,然后互相鄙視。
鍋蓋傲嬌地一哼:“我連他屁股上有幾顆痣都知道,和平相處個屁。”
陳同:“我呸!那我還知道你第一根胡子長在哪呢,每個星期偷偷刮一次,臭美死你算了。”
青春期的男生講起胡子話題都有些羞,鍋蓋“啊啊啊啊啊”地吱哇亂叫,大喊著“今天爹爹要你狗命”,張牙舞爪揮過來,短手短腳被金毛提溜住。
金毛拋給蘇青一個“你懂得”的眼神:“他們都習慣了。”
像個滄桑的老父親。
蘇青好笑地抿住嘴,他敢打二百五十塊的包票,金毛剛剛那個眼神,是把他也當了這兩個狗人的“老父親”。
蘇青攬住陳同的肩,對鍋蓋說:“你這麼嫌棄他,把他讓給我當同桌啊。
”
鍋蓋警惕地一頓,從金毛手里掙出來,小眼睛一瞇:“有情況,我聞到了八卦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