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是弟弟,不是能給他抗事兒的哥。
陳同在書桌前出了滿頭的汗,作文格子紙上的格子像是被空調吹起來了,飄得紛亂和重疊,身后是蘇青均勻的呼吸聲。
——他也好困。
蘇青醒眼的時候還很懵,書桌邊上沒了人,薄毯被他團成一團抱在懷里,電風扇已經被關掉了,大概是怕他著涼。
他扒拉兩下腦袋理智終于上線,分析了一下現狀,自覺前途渺茫。
蘇青在院子里看見了自己被洗凈晾干的衣服,和陳同的衣服掛在一起,陽光里、同一根竹竿上顯得親密。
少年人蠢蠢欲動的心思頓時就有些繃不住,思緒不知道飄到哪里,抱著同哥喊小嬌妻去了。
蘇青感覺喉嚨里快要冒煙,看著院子里的壓水井,想著什麼散文里說井水恁甜,他打量了一下,把水引子倒進去封口抽壓,接了打上來的水就想喝。
被端著盆兒出門的陳同及時喊住:“哎哎!不能喝!”
蘇青手里還拿著瓢:“怎麼了?”
陳同走過來把淘米水往幾個花盆里一潑,劈手奪了水瓢,臉上還有點小得意:“不知道了吧?現在的井水沒有以前干凈,從我小時候開始就不能直接喝了,要燒開才行,不然容易拉肚子。”
陳同推他:“你去空調房里坐著啊,我在煮飯,過個十五分鐘就能吃飯了——你這睡得夠久的,直接睡到十一點。”
蘇青不太好意思,又犟臉面:“還不是因為你,我就想不明白了……你睡那麼少不難受嗎?”
“習慣了唄。”
陳同在晾衣架上摸了下他衣服的胳肢窩:“我之前看你衣服下邊有一道水筆印子,就給你洗了。
”
他展給蘇青看:“你看,洗得白不白?”
蘇青摸了下鼻子:“之前有印子嗎?我怎麼沒注意……”
陳同嘲諷他:“你就是少爺做派,窮講究,懶打理。之前當然有印子了!也不知道你怎麼劃上去的。”
蘇青無理取鬧找他的麻煩:“可能是缺覺打瞌睡的時候弄到的。”
陳同:“那怪我咯?”
蘇青笑開來捏了下他的臉:“是啊,不怪你怪誰。”
陳同把人推進房間,老空調運轉了一上午,這會兒還在喘呢,陳同想把溫度再調低一點,但是老空調受不住,上邊的數字愣是不給他變。
陳同拍著遙控器說:“明年把它給換了去,太老了,沒用。”
蘇青坐在他書桌邊上看著他,陳同瞟了一眼:“你看我干嘛?”
蘇青身上還懶懶的,就近往桌上一趴:“看你像個小媳婦兒。”
第26章 九月十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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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才是小媳婦呢,”陳同瞪他,“拿我當牛做馬,就等著睡完了吃。”
他說的是吃午飯的那個吃,蘇青嗆得咳嗽出來,到底是比他大了一歲半歲的,對于性這件事有認知也有了解,雖無實操之地,但終究腦袋里多了那麼點黃色廢料。
不像陳同這傻子,根本不會往這方面想。
陳同做飯的手藝一般般,勉強能吃,對男孩子來說算是已經很不錯的了。
從前蘇青是有些挑口的,可是隨著步入青春期,胃口越來越好,對于飯菜上的挑剔少了許多,再加上越來越厚的濾鏡,吃得很愉快。
午后小院里飛進來幾只麻雀,躲在陰涼花盆邊上嘰嘰喳喳吵個不停,竹木椅子大爺似的擺在房間里,上邊癱著他們兩個人。
在吃瓜。
紅瓤無籽,旁邊放著個不銹鋼的小盆裝瓜皮。
西瓜是飯后他倆到石板廣場買的,陳同看著蘇青白凈的膚色,還從櫥子里薅出一把遮陽傘,粉紫色的。
直男同哥盯著傘布的顏色糾結了半天,最后一把塞進蘇青手里:“你撐,我曬著。”
“……”蘇青非常無語,路上還是給他遮了一半。
九月中旬,天氣終于有那麼點轉涼的意思,但是秋雨還沒大范圍地降臨,路面上還是熱。
陳同和水果店的老板討價還價,手里搖著把蒲扇像個大爺,七拐八拐,拐了個七點八折。
去的時候陳同說什麼也不遮傘,回來的時候陳同手里拎著西瓜拗不過蘇青,變變扭扭地一皺臉,往傘里邁了一小步。
一定是天太熱了。
回來之后兩個人往空調房里鉆,電風扇呼呼對著腦袋胳膊前胸后背一陣猛吹。
蘇青一屁股坐在躺椅上,陳同看了撅了下嘴,沒說話,自己沖澡去了。
蘇青一愣,臉紅了。
臊得。
陳同對物質層面沒他那麼講究,蹲坑還是馬桶,他肯定選便宜的蹲坑。
但是陳同在習慣上還真挺講究,睡覺要換衣服,飲料不喝可樂,T恤被水筆畫了一道就想著洗。
蘇青想起來他們見面的那回,陳同做完垃圾分類管理員,回來還要換身衣服才帶他去吃飯。
蘇青想起來陳同笑他是少爺作風,窮講究,懶打理。
那陳同大概是辛勤的小蜜蜂。
陳同一身清爽地沖了個澡坐回空調房里,蘇青看著他干干凈凈的覺得自己身上的汗也膩,問他:“我也去沖個澡怎麼樣?”
陳同看他一眼:“我就這一件寬松的衣服,其他的都是穿過的,你不是講究這個麼?”
蘇青摸了摸鼻子:“你的我不講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