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陳同目瞪口呆:“什麼東西?”
蘇青說:“設天數為x,陳同對蘇青態度的排斥程度為y,y和x之間有什麼關系?如果這是一個單純的一元函數y=f(x),那麼要怎麼解釋天數對于排斥程度的影響呢?”
陳同一臉便秘地看著他。
蘇青笑說:“條件中已經給了,陳同的生活里沒有變化,而我這9天的生活里也沒什麼其他的變化,除了掛上校園墻的周測成績。”
陳同哼道:“你也知道自己出名了?”
蘇青低笑一聲:“通過談論可知,陳同同學和我之間的隔閡在于‘我的優秀’,那麼可以大膽假設,周測成績是目前來看最有可能影響你我關系的另一個因素。我的周測成績和你的心理預期之間產生了差值,這個差值影響了你對我的判斷,我們設這個差值為變量z,就能得到函數y=f(x,z)。并且這個二元函數在[0,+無窮)區間內是一個增函數。”
陳同看著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,覺得居然還有那麼點道理:“……”
蘇青:“如果你對我的排斥程度有一個固定的初始值b的話,這個函數大致上可以描述為y=f(x,z)=x·z+b。”
陳同:“……”
蘇青:“如果x和z之間存在關系z=g(x),也就是z可以完全用x表示的話,上面的函數還能重新化簡成一個一元函數。”
陳同:“所以呢?我覺得你分析得有道理,但是這個分析有什麼意義?”
蘇青比劃了個“2”,陳同想起之前他們腦回路沒對上的夜晚,默默捂住了腦袋:“耶?”
“……不是,”蘇青笑起來,溫和是溫和,就是莫名地讓陳同背后一涼。
蘇青:“所以我有兩個問題。”
“第一,當x,z都為零的時候,你對我的排斥程度,那個初始值b是多少?”
“第二,變量z的產生不僅僅是我自身成績的變化——我成績一直挺穩定的——按照之前的分析,z來源于‘我的成績和你對我成績的預期之間的差額’,”蘇青笑瞇瞇的,“這樣看來,你對我的預期值很低啊?”
陳同瞪大了眼睛心里就是一句“臥槽”——被反殺了!
蘇青問的這兩個問題不都是送命題嗎!
蘇青偏頭眨巴一下眼睛:“你肚子還疼嗎?”
陳同這會兒是真的覺得自己腸胃在隱隱作痛,但是他不敢說,嘴角抽了抽:“我……不敢疼了。”
蘇青笑著往他腦袋上揉了兩把,抬手看了下腕表:“回教室還是繼續在這里打瞌睡?”
陳同看著時間還早,摘星園外面太陽那麼大,他也懶得走了,一屁股坐回樹底下。
蘇青坐在他身邊,往長椅后背一靠,仰著頭閉目休息。
陳同看著他的側臉,覺得蘇青這人真的是……長得好看……
長得好看頭腦又好,性格雖然有時候能窺見一點惡劣,但整體來說還真是一個翩翩少年郎。
校園墻上諸多評論他沒刻意去記,這會兒卻突然冒出來一句:
“像夢里騎著九色鹿的少年。”
突然冒出來的念頭讓陳同渾身一顫,雞皮疙瘩掉了一地,搓著手臂想:我在想幾把呢?
陳同對于睡眠沒什麼要求,白天很少睡覺,晚上睡眠時間也不長,偶爾趴在桌上打盹,大部分午間時間都用在寫題上。
坐在摘星園里挺無聊的,陳同翻開手機里的背單詞軟件,對著單詞表一行行默背過去。
忽然旁邊的蘇青難受地“唔”一聲,捂著脖子坐起來,一臉痛苦。
陳同以為自己打擾了他,把手機收起來:“這里是不是睡不好?要不回教室吧?或者我帶你去校醫室?”
仰著頭的睡姿蘇青覺得自己脖子快拗斷了,他閉著眼睛揉了揉,又困,睜了條縫兒把陳同一瞄,腦袋也靠過來了,枕在他肩上。
陳同沒覺得有什麼,只說:“你這樣不行,中午還是要找個地方午休,不然回家一趟睡二十分鐘也比現在這樣睡眠質量好。”
蘇青含糊應了一聲。
陳同知道這少爺大概是困迷糊了,又礙于被蘇青之前的一大串分析逼上絕地,也不好像對待鍋蓋那樣一巴掌呼過去叫他趴地上睡,只默默地不做聲。
連呼吸都放輕了。
蘇青的頭發很軟,睡著的時候看不見他那雙溫和的眼睛,才發現他的眉形如劍般帶著鋒銳,額頭被發絲遮去一點也顯得溫軟。
陳同看了一會兒,轉過頭去目視前方——不知道怎麼的,有點不敢再看。
大概是摘星園里的小風太舒服了,樹蔭里灑下來的陽光像是灑下來的魚食,讓神思飽餐一頓,在午后也泛起慵懶。
陳同不知不覺間也瞇了會兒眼睛。
他基本不午睡,平時午休時間也是在教室里,手機上根本沒有中午的鬧鐘。
蘇青在學校里的作息基本和他相同,手機上也沒有鬧鐘。
等預備鈴響起來的時候,這兩個人才睡醒,蘇青困倦地抬起頭來,還是感覺自己脖子快斷了,陳同麻了半邊手臂,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知覺。
等正式鈴又響一遍,他們才恍然醒眼,飛快地往教室里去。
……遲到了。
宋美麗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個學生挑了半邊眉毛:“怎麼回事?中午去哪兒了?”
陳同右半邊臉上的睡痕和蘇青左半邊臉上的睡痕還挺對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