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可置信地瞪著祁九坤仍快速繞起的指間,看到隨他再度出招,招招不再刻意掩飾,赫然來自于江湖消失已久的九極教,眸底震動更是劇烈不已。
“教主……”
可無歸方一震驚呢喃,不待他再開口確認心中所想,司恬爾似故意般,鉗在他腰間的手臂一緊,攬著他翻去另一邊,就此打斷他的視線。
便當無歸再一轉頭,只看到司恬爾已換了受傷的手臂護他,又以另一掌心握緊宿鐵扇,用來抵擋再次圍向他們的鬼士。
“不愧是南隗武林,果然高手如云。”
此時又聽青冥輕飄飄地開口,顯然也看出了祁九坤不同先前的身手。
“只不過——”
但緊接著,他話鋒一轉。
停頓了片刻,才繼續道:“蕭臨危的四營精銳,據說也十分了得。”
幾人聞言不由微有疑惑,不知他怎麼會突然提起了蕭臨危。
且蒼鷹、白鳶、云梟、飛隼四營由蕭臨危親手培植,皆對蕭臨危忠心不二,就連厲云埃當初廢除苦籠,也沒能使軍心有任何潰散,如今反而更對他們二人敬畏有加,絕不可能背叛北州,成為青鄴的棋子。
然而青冥隨后的又一番話,卻使得包括祁九坤在內的三人不約而同地變了臉色。
只聽他慢悠悠道:“若是他們都成了我青鄴的鬼士,對付起你們南隗,倒也并非沒有勝算,你們說是不是?”
“總歸今日誰都走不出這無門,我不妨就告訴你們——北州,馬上要不攻自破了。”
第184章 死人
青冥仿佛不經意間的話乍一聽著實離譜,畢竟蕭臨危的四營精銳豈是他隨意說一說便能全部化為鬼士的?
就算他本身是個“丹人”,總不能一個個的去咬破所有人的信引而融入他的血,且不說這一舉動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,單憑他一人的血也經不住那麼多北州兵的“瓜分”。
“嗤,”便與面前眾多鬼士周旋的空檔,祁九坤最先發出一聲嗤笑,“這法子對于你們青鄴來說的確是個出路。”
“但你以為蕭臨危那麼好說話,肯讓你挨個咬他的兵們?”
明知青鄴定然不會蠢得利用這般行徑,祁九坤仍舊嘲諷道,欲借此打聽更多的信息。
果然,只聽青冥隨后開口:“當然不是我。”
“不過與其等著我告訴你們,你們不如自己再仔細看看,眼前這些個鬼士,到底……有什麼不同。”
青冥意味深長地說完,恰又有兇猛殺機來襲,祁九坤顧不上多言,幾指翻動,無數絲刃隨他指間飛針驟然絞開大片血霧。
卻聽青冥又道:“但你們這樣,怕是一時半刻看不出來的。”
“……”
聽他如此一說,祁九坤本一陣模棱兩可,不過當目光落上已倒在幾人周圍的眾多尸首,他又驀地好似明白過來什麼。
——他們只看到這里的鬼士一門心思撕咬他們的信引,卻因著抵擋,始終不會知道被咬中的后果是什麼。
那才是他們真正區別于其他鬼士的地方。
而思及此,祁九坤正欲同司恬爾開口,一抬眸,卻終于與面向他的無歸四目相對。
從另一方向又乍然浮現兇影之際,無歸竟已看出祁九坤的心思,及時在司恬爾耳邊道:“別殺。”
于是寒光裹挾高挑身姿驟閃,司恬爾僅以宿鐵扇掀去其余幾人,抱著無歸猛一旋身,任由那道兇影越過她,沖向一旁的祁九坤。
祁九坤則指間勾起,牽動身旁襲來的另一個鬼士,恰好擋在身前。
便見那兇影一口咬在了被祁九坤所控制的鬼士頸后。
霎時間,空氣中到處彌漫的血腥氣仿佛有一瞬的爆裂,三人無不凝神看去,心知被咬信引的鬼士定與常人反應不同,但或許也可從中看出些許端倪。
也的確不出所料,那被咬住信引的鬼士發出厲聲嘶吼間,本就鼓動的青筋悉數暴起,像有如汩汩巖漿的滾燙血水流過,須臾,竟一剎沖破周身血管,破碎的血珠飛舞,將三人濺得猩紅。
下一刻,便再無生息地倒地。
“……”
將這突兀而詭異的一幕盡收眼底,三人難免又有些不可置信。
被這些鬼士咬了信引,會立刻爆體而亡?
為什麼?
且看地上的人并不似中毒,更像是難以忍受體內瞬間沸騰的血液,倒是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。
“不對。”
驚疑之下,終還是祁九坤最先猜到緣由。
“他已經是鬼士,”只見他一邊開口一邊更警覺不已地與司恬爾拉近距離,瞪著周遭仿若永無盡頭的再次圍攏,神情凝重道,“所以承受不住再一次——分化!”
“……”
祁九坤話音一落,司恬爾與無歸皆是又神色震動。
恍然想起,方才那鬼士被咬信引后的死狀,分明與被迫化為鬼士的常人模樣相同,唯一的區別,是常人經過一次分化并不會斃命,而鬼士,卻抵不住再度分化,會像剛剛的情景一般頃刻斃命。
所以說——
這些鬼士,與身為丹人的青冥一樣,都能夠通過撕咬信引而輕易將他人同化!
“看來都還不算太笨。”
而尚未想清楚其中關聯,青冥隨即響起的話顯然也證明了他們心中所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