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然又很快被青冥一聲聲快要斷了氣般的痛喘覆蓋住。
卻不知是否錯覺,青冥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間,竟更多摻雜的,還有笑。
“哈哈……”他捂著自己鮮血淋漓的腕子,連躲也未躲,的確高興不已地斷續開口,“阿焉……阿焉只要與我聯手,別說是青冥大業,整個天下都是我們的……等阿焉救我出去,我再仔細說與你聽……”
雖說他像是整個人都陷入瘋癲,而再一次聽見他口中的“青冥大業”,司韶令眉間豁然一動。
他終于看出了,司恬爾趕在這時現身,原來是借著江惡劍向青冥拋出了他最在意的誘餌,好讓他主動與她提及青鄴的秘密,她便能從他的口中套取更多計劃內容。
而青冥也不負她所望,不輸于他妹妹青焉的瘋魔。
“……”
不過,司韶令正眉頭緊蹙地看著這一幕,思緒轉動間,只覺眼前又一暗。
江惡劍完成了指令,卻等了半晌仍不見他動作,這回直接貼了過來,又不敢冒犯,更背過了滿是血污的雙手,身軀微傾,僅與他保持細微的距離。
司韶令只需抬起下巴,就能親到他的唇角。
第176章 搖頭
對于江惡劍這似乎無時無刻不在“索吻”的舉動,司韶令難免又一陣意外,但灰蒙眸底閃爍著,他倒沒有絲毫猶豫地再次朝江惡劍唇角吻去。
不過也僅是一瞬的碰觸,江惡劍得到這應得的“獎賞”,已率先無聲地轉身,沒什麼留戀般又站去一旁。
司韶令正下意識想要繼續這一吻的身軀便僵在了原地。
稍顯尷尬的嘴唇微抿,扯起無奈的笑。
“嗤,”而司恬爾將他們二人這番旁若無人的動作盡收眼底,只發出不屑一笑,又轉向青冥道,“這小鬼士不止認我一個主人,想一起帶走不容易呢。”
“那就快殺了他……”
青冥因腕上劇痛仍舊面目猙獰,不久前現身時的一塵不染早不復存在,滿頭銀絲被血污浸得粘稠,一聲聲急喘著提醒司恬爾道:“只要司韶令死了,你就是他唯一的主人!”
這一上來便被斷了手的人毫無芥蒂地又與司恬爾出謀劃策,顯然讓周遭更加看不懂他們之間的關系。
然而不待青冥這番話完全落下,本站在司韶令身旁的江惡劍無疑聽懂了他的意思,驀地抬眸間,滿身兇戾如潑天嚴寒,這次分明沒有任何人的吩咐,他已一腳踏至青冥癱倒在地的身前,骨肉斷裂的沉悶聲響頃刻傳來。
“住手!”
而司恬爾的喝止與司韶令猛然拉扯在同一時間,江惡劍即將踏碎對方胸腔的前一刻,及時停了下來。
青冥當然還不能死,現今魏珂雪雖尚存一息,但他對司韶令恨之入骨,注定不可能如實告知實情,只能從青冥著手。
但就當司韶令拉住江惡劍的一剎,幾派掌門中的扶心大師與司瀾卻不約而同地目光一動,似意識到了什麼,又并未表露出來。
司恬爾此刻則終于從密室上方落下,寬大霜袖擦過江惡劍額前,仿若極度不滿,一掌襲了過來。
以青焉的性格,必然會如此。
但包括司韶令在內,皆以為憑江惡劍的身手定可安然無恙地躲過,卻沒想到的是,江惡劍似乎已覺察到了自己方才險些取青冥性命并不是司韶令所愿,此時做錯了事般垂著頭,竟沒有閃避,直挺挺地接下了司恬爾的巴掌。
把司恬爾都嚇了一跳,面具下的眉眼微挑,看著司韶令乍然投向她的陰鷙視線,破天荒地飛快眨了兩下眼睛,以示無辜。
可惜司韶令雖是顧及最終目的,極力壓制住了脫口命江惡劍還手的心思,但他猝然抽過江惡劍掌心玉白匕首,仍一瞬狠戾地擲向司恬爾。
他內力盡失,但準頭和力氣因著怒意倒也不容小覷,若不是司恬爾動作敏捷,當真要被他扎穿了。
“不要讓任何人傷你,誰再傷你,就殺了誰,包括我在內。”
也緊接著,司韶令皺眉摸著江惡劍依舊無表情的臉,啞聲道。
“……”
不知江惡劍是否聽懂,司韶令等了片刻,他卻一直沒有動作。
“堂主這麼激動做什麼?不聽話的狗,當然要趁早教訓了。”
而司恬爾將匕首收回,依舊笑吟吟地開口。
“阿焉,你不如也命這瘋狗去殺司韶令,看他會有何反應……唔!”
而青冥終于從痛意難耐中稍微回了些思緒,一邊往司恬爾身旁蹭去,一邊咬牙提議著,未成想又被司恬爾一腳嫌棄地踢開。
“還輪不到你一個廢物來教我該做什麼。”
司恬爾道:“不過……你既是說‘也’,看來兄長已經試過,且失敗了,我為何要步你的后塵?”
“不管怎麼樣,”青冥披頭散發地伏在地上,一時無力抬頭,像個楚楚可憐的怨鬼,仍勸司恬爾道,“都要殺了司韶令……”
“那我就……偏不殺他,”誰知司恬爾仿佛故意與他作對一般,也的確與青焉向來乖張的作風相吻合,“我倒要看看,他能把我怎麼樣?”
“阿焉——”
“何況以堂主這般姿色,輕易殺了,也可惜得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