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非江盈野及時趕到,恐怕整個長生池都要被毀了。
“她認定我同寨主有染,我說什麼也不肯相信,還是寨主與她解釋清楚吧。”
而江盈野一記九節鞭狠戾將鳳毓攔下,正臉色陰郁地看著滿地狼藉,司韶令已率先留下這一句,扯起江慈劍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雖然他眼下地位不及鳳毓,但在江盈野面前,適當的展露氣性倒也不是一件壞事。
任誰被如此“污蔑”都難以保持淡定,何況他尚年輕,必要的拂逆,才會讓江盈野覺得他更易受掌控。
果不其然,江慈劍被一同帶離時本欲言又止地看向江盈野,卻來不及他張口,江盈野一鞭忽地又劈來,轟然將周圍一些聞聲而來的其他人也全部驅散。
這場糾葛說來可大可小,江盈野自然不會希望有太多人知曉其中原委。
尤其,江盈野身上最碰不得的逆鱗,就是蕭夙心。
鳳毓這番“無事生非”,實際也觸及了江盈野對她忍耐的底線,以江盈野的性格,勢必不會手軟,無論最終結果如何,他們兩個之間定要留下釁隙。
接下來司韶令只需一邊留意長生池,一邊慢慢等待即可。
可惜,一切看似都在按他的計劃順利進行,只除了——
江慈劍。
“阿邵……”
將昏迷的小女孩暫且安置于住處,破天荒的,江慈劍神色有些復雜地叫住他。
“我娘應還有一月多就要生了,我這段時間需要照顧得更仔細些,你教我功夫的事……興許會耽擱一陣子……”
幾句話說得江慈劍手足無措,分明存了滿腹疑問,偏一對上司韶令的目光,一個字也難以問出口。
后知后覺,若是其他人對司韶令做出如此禽獸行徑,他定要去狠狠揍對方一頓,可若真是江盈野強迫了司韶令,他該怎麼辦?
他豈不是再也無顏面對司韶令,司韶令也定然憎惡透了他?
他哪里還有資格求司韶令繼續教他武功?
此事萬一傳進蕭夙心的耳內,她又該要有多傷心?
“哦。”
而看江慈劍因不擅撒謊而極力閃躲的眸子,司韶令儼然看出了他心底的糾結,卻負手斜睨他,微微泛紅的指尖在寒風里輕動,只平淡地低應一聲。
并不打算立刻告知他真相。
他倒要看看,這呆狗到底能忍到幾時,當初為了向他學劍不管不顧,還當真能從此不見他了不成?
當真。
一連半月過去,司韶令終究沒想到,這江寨里處處危機,他最大的意外,卻來自江慈劍。
他甚至在故意躲避他。
每回有好吃好喝的倒是仍第一個想著給他送來,但來無影去無蹤,唯一一次恰好撞到司韶令回去,見鬼似的拔腿就跑。
不得不承認,輕功進步了不少。
連蕭夙心都看出了他們之間的不同尋常,特地挺著大肚子又親手做了司韶令最喜食的魚糕,以為是江慈劍哪里惹了他不高興,他不肯再教他了。
也不知司韶令那一日同蕭夙心說了什麼,等到江慈劍回屋時,魚糕和司韶令自是都不見了,唯有蕭夙心,始終若有所思地看著他。
看了許久,嘴角不時揚起細微的弧度。
直到臨睡前,才對莫名其妙的江慈劍道:“以后娶了夫人,還是要溫柔些。
”
“……”
江慈劍一瞬漲紅了臉,不止由于蕭夙心突兀提及,也因他不知為何,眼前竟驀地回想起司韶令背后那些曖昧痕跡。
明明淫媚粗暴,卻襯著司韶令的臉,艷麗高傲,如凜冬盛開的紅梅,多日來在他腦中揮之不去。
照得他心驚肉跳地點點頭,又搖搖頭,心想自己當然不會那般暴力。
可是,到底是誰?
而這個問題著實已困惑了他十余日,他忍不住的反復琢磨,又不愿意繼續猜疑,只覺抓心撓肝的難受。
最無法接受的是,或許日有所思,他當夜做了一個恐怖至極的噩夢。
夢里,他好像一頭陷入瘋癲的餓狗,狂躁而兇狠地將司韶令壓于身下,撕落他艷紅的袍子,不顧他眉宇緊蹙,在他背上肆無忌憚地啃吮,留下一道道刺目的嬌痕。
有幾下咬得過重,兩顆尖利的犬齒瞬時化開絲絲腥甜,卻激起他更猛烈的攫取,想要生吞活剝了眼底這軟香可口的尤物。
被怒而翻身的司韶令一掌掀下了床。
他陡然摔坐在地,像是一陣恍惚,總算安靜片晌,抬起頭時,一張臉充滿茫然,隱約也滲出星點委屈。
司韶令卻居高臨下地瞇眼看了看他,向來高束的發絲披散下來,幾乎遮擋住他大半張臉,驀然抬起赤著的一腿,腳尖冰涼地抵在他的下顎。
入眼便是皎白纖細的腕踝,他被迫微仰起頭,神智模糊地聽見司韶令又命令道:“過來。”
“繼續親我,但不許再咬。再敢亂咬,拔了你的虎牙。”
“……”
江慈劍終于嚇醒了。
并不完全是害怕自己的牙被拔掉,更多的,是那即使醒來仍然曾身歷其境的切實感,讓他竟一時分不清是否真的發生過。
以及,他實在不敢再面對之后的畫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