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虎豹嬉春其實只是針對女人的刑罰,寨主還是心疼你的。”
“等我把你扒個干凈,讓你跟這些小畜生們在一個麻袋里玩上片刻,特別那貓兒見了耗子,會興奮得很——”
他話音未落,江慈劍儼然聽得毛骨悚然,也不問了,忍著惡心驀然以額頭朝他鼻梁頂去,趁他一手下意識捂住鼻梁,忙不迭躍身而起,雙腿仍被束縛,按司韶令——也就是邵云爾教他的提氣方式猛向門外蹦去。
“我還沒說完呢。”
哪知他已姿勢滑稽地蹦跳到鐵門前,腦后陡然傳來劇痛,竟是鄔默一掌捏住他的頭,瞬時將他甩回幾尺,稀里嘩啦撞落一地刑具。
“進了這里,就別指望能自己跑出去,”他似也沒有生氣,依舊似笑非笑說道,“給你留一條命,已經是寨主最大的寬恕,我勸你知足。”
“我剛才說那個,還有更有意思的,”而后一步步走過去,鄔默拎著江慈劍坐回原位,森然笑了笑,“到時再往麻袋里扔一塊爆仗,小畜生們受驚,激烈撕咬起來。更有你受的。”
“你放開我!”聽他說話間,江慈劍不經意往旁處一掃,竟真看到備在火盆附近的竹筒,里頭一看便塞滿硝石硫磺,再次掙扎起來,“我與你無冤無仇,也沒有妨礙我爹——”
“你是沒有妨礙寨主,”卻聽鄔默話音驟狠,摁著他極為突兀地厲聲道,“你這次想讓他去死!讓我們整個寨子去死!”
“……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!”微一怔愣,江慈劍如實喊道。
“聽不懂?”而氣氛一瞬繃緊間,鄔默緊擰他領口,剎那扯撕碎了他前襟,在他頸前留下道道血痕,“那我問你,為什麼寨主今早一出去,立刻就有五派的狗撲上來,他們手里的七道寨墻圖為什麼有你身上信香味道!”
什麼?
江盈野遇襲了?
他的意思是,寨里又出了奸細?
“那他——”
“想殺寨主可沒那麼容易!”
鄔默面目猙獰地說著,見江慈劍聞言似微松口氣,一雙三白眼底精光閃過,語氣忽地又緩和了幾分。
“所以說,你若不清楚交待這是怎麼回事,可別怪我不留情面,就請你嘗嘗這虎豹嬉春了。”
“……”
江慈劍便又無聲皺眉。
自分化為天乾,除了被迫進入鬼洞之外,他并不會隨便在外釋出天乾信香。
而那張地圖上既然沾染他的味道,且濃到可被人捕捉到,一定是最近才沾上。
那便很可能,與他昨日離開鬼洞后的情形有關。
他那時身上衣物皆被信香浸透,凡是靠近他的人,如果恰巧手里拿了什麼紙張,想來也會無意中沾染。
于是腦內飛快轉動,將他昨日去河邊沖洗前所遇到的寨內之人一一回憶。
“想起什麼了?”鄔默緊盯他的神情,適時道,“沒關系,想到什麼說什麼,或者你覺得誰不對勁,都可以說出來,我自有法子判斷。”
“只要你老實坦白,我可以現在就放你出去。”
毫無疑問,他應從一開始就知道江慈劍并非奸細,不過是先故意嚇他,再好言相勸,逼他一絲不漏的招出全部線索。
一旦江慈劍說出他遇到的所有人,那幾人馬上都會被請到這里。
也能夠肯定的是,無論是否為奸細,他們定要比江慈劍承受千萬倍的痛苦,甚至以江盈野的多疑脾性,全部活不了了。
尤其……那幾人里……
“快說!”明顯看出江慈劍并不善于偽裝的臉上已有些許懷疑,鄔默又拔高音量問道。
江慈劍心下劇烈跳動,蒼白著臉朝鄔默腳下那仍在拱動的麻袋望了望。
“我,我想不起來,但我真的沒有出賣江寨。”
“……”充斥血腥的囚室似有短暫凝固,鄔默瞇眼與江慈劍對視,片刻沉默后,竟是朝他倏地森冷一笑,“好。”
第53章 菩提
翌日。
司韶令找到江慈劍,是在極樂井附近一棵參天樹下。
遠望去時,江慈劍渺如螻蟻,若不是一直在來回翻動他無論怎麼睡都覺得疼痛難忍的身子,險些被司韶令看走眼了。
而他整個身軀依舊蜷在麻袋里,僅露出一張花里胡哨的臉,頭發亂蓬蓬地支棱著,乍一看下,甚至有些好笑。
“江慈劍。”
赤衣飄飛,司韶令卻罕見的沒有嫌棄他滿身污垢,落定在他面前,低低喚了他一聲。
江慈劍在火燒火燎的灼痛下隱約聽見有人叫自己,下意識把麻袋又裹緊了些,像生怕被看到什麼,瞇眼朝來人望去。
“阿邵……”
頭昏腦漲的他其實并未看清,但這一抹驕燦紅風,除了阿邵哪里會是別人。
卻即使是司韶令,當他俯身觸及麻袋之際,也被江慈劍驀地躲避。
“別看——”
當然,司韶令不可能如他所愿,不等他話音落下,已一把掀開那布滿斑駁血跡的冷硬麻袋。
于是天風剎那冷卻,驚落一樹泛涼的葉子。
麻袋內自是早已沒了那些駭人活物,但江慈劍自脖子以下悉數赤裸,就如鄔默先前所說,遍體皆是激烈爭斗下的抓咬血痕,更有多處皮開肉綻的爆仗炸傷。
重不致死,卻皆是詭異恐怖。
無疑,“虎豹嬉春”并非玩笑,當真用在了江慈劍的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