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地坤發情了。
“啊……哈……”
尤其全場啞然靜默間,又一聲比一聲急促放浪,肆意勾扯著眾人發麻的頭皮,將無處安放的視線都攪碎,悉數鑿入地縫。
尷尬,憤怒,無助。
江惡劍緊貼在一墻之隔的斑駁冷壁,一邊不知羞恥地佯作情汛纏身,甚至釋出絲縷甜烈的信香,一邊咧嘴笑得滿目狠戾。
司韶令所承受的這些辱罵與質疑著實令他煩躁,可他若圖省事地大開殺戒,又必定會被司韶令阻止。
那只能叫他們坐立難安,自行離開。
總歸陶恣有一點其實不曾說錯,他骯臟齷齪,什麼都不在乎。
便當陶恣也不知所措地傻眼杵著,自一聲聲浪叫與愈發侵蝕神經的甘醇味道里怔愣不已,果真如江惡劍所料的,有人最先打破這詭異的僵局。
“今日我們就先告辭了,”魏珂雪難得還能面不改色地開口,“此事倒也不急,師兄再做考慮便是。”
“不送。”
司韶令竟同樣淡定得很,修長指尖微曲,從容地重新將眼紗系回。
可若細看,便能看到云光冉冉,映出他雪膚如霜的額頭間,隱有青筋暴起,伴隨隔壁賣力的又一聲,突跳了兩下。
第13章 難聽
側耳聽見擎山弟子們氣息凌亂地陸續走出,腳步好似都不怎麼穩當,江惡劍額頭抵在冰涼的墻面,稍作喘息地哂然一笑。
卻下一瞬,笑容僵滯在臉上,目光驟緊,他抬頭不可置信地望去,已有汗珠滴落眼睫,視線氤氳中,只見烏沉頎影破門而來,身形格外高峻,需要他努力抻著脖子仰視才可看清。
來人是司韶令。
倒并非司韶令比他高出多少,而是江惡劍的腿腳隨著劈頭蓋臉的梅花寒香剎那軟成了泥水,根本無法支撐他汗如雨下的身體,以至于他早就不知覺地摔坐在地上,茫然倚靠著,看司韶令遙遠模糊的下顎。
與昨日臨時結契的和煦氣息完全不同,像是被狂風怒卷的千刀萬劍,轉瞬擊潰手無寸鐵的他。
畢竟,他們二人即使臨時結契,但如今他身為地坤,司韶令已算是他的天乾,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僅以一喜一怒將他左右。
眼下很顯然的是,司韶令的信香剛戾暴烈,他心情燥怒,自己才覺滿腔壓迫的痛苦。
為什麼?
那群亂哄哄的不速之客不是送走了?
他在為何煩躁?
血肉涔涔中,江惡劍頭腦昏滯,任由對方施舍般攙扶起他一臂,又兇狠將他推在墻間。
“司韶令?”
察覺本就烈火灼燒的胸膛覆來溫度更甚的手掌,江惡劍不受控制的嘴唇強行張合,硬是扯回幾絲神志,從打顫的齒縫擠出一聲疑問。
“……”
答復他的只有沉默闖入衣襟的掌心,似冰似火,粗暴擦過一道道緊裹傷口的紗布,由內自外將他身前布料扯得大開。
江惡劍震驚瞪大雙眸,像突然明白了過來。
司韶令看似高冷霜艷的美人兒,好歹也是個正值血氣方剛的天乾,恐怕對他方才刻意釋出的地坤信香沒什麼招架之力,此刻真被催出欲火來,要與他行那檔子事了。
雖說放任事態發展下去他倒無所謂,但等這股情欲消散,司韶令定會后悔莫及。
就在司韶令鉗著他麻木不已的腕子又一使力,欲翻過他的身體之際,江惡劍再不敢遲疑,咬牙抬起另一臂,拼力以雙手反抱住司韶令的胳膊,雙腿順勢滑下。
軟綿綿的跪了下去。
而后毫不猶豫地垂頭,一口咬住司韶令一絲不茍的腰間束帶,在對方驀然頓住身形時,飛快以牙齒將帶鐍間的玉扣扯開。
解決欲望的方法有很多,但最不折辱司韶令的,應唯有這一種。
于是趁著強壓在頭頂的天乾氣息似也忽然緩和,江惡劍三兩下徹底咬去司韶令的束帶,扭臉拱開外袍,隔著層里衣,便張口又湊上前。
被司韶令及時捏住正極力撐開的下巴,一把薅起來,還以為司韶令信不過他,忙不迭辯解。
“你不用擔心,我有的是經驗——”
而這次話音未落,隔著薄紗的滿目摯熱猝然投入眼底,江惡劍再說不出話來。
因為司韶令掰著他大張的嘴,直接偏頭封住他的呼吸。
難得找回的理智再次崩摧,空氣中原本令人難熬的紅梅信香分明逐漸平息,江惡劍卻仍覺胸口云霧洶涌,熱度比那信香強熾百倍,一寸寸滲透在血液里沸騰。
尤其腦袋昏沉被牢釘在墻壁,隨著司韶令緊攥他的掌心用力,唇齒間激烈糾纏,手腳再次無知無覺,泛軟地垂下。
整個人猶如一道晃悠的晷針,被司韶令這束日光恣意操控。
帶著仿佛要將他剝皮拆骨的力道,盡情蹂躪,傲然吞噬。
本就初次與人相吻,偏來勢如此猛烈,對方又是與他臨時結契的天乾,不出片刻,江惡劍已完全不知身處何地,像沉浮的野鬼魂飄神蕩,任憑口水順著僵麻的嘴角無聲流下。
直至舌尖乍痛,口中化開熟悉的腥甜,丟失的知覺霎時回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