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怎麼說,顧懷謹此刻也是出頭了,且能得陛下看重,定前途無量,若能交好,對自己亦是一件幸事。
而此時被眾人圍繞著恭賀的顧懷謹,卻微微捏緊了手中的圣旨,神色不明。
……
月涼如水,傾灑下朦朧的光輝。
青年坐于涼亭之中,眼眸微瞌,烏黑的發絲自肩膀垂落下來,如一道影子似的的影一安靜地屹立在他的身邊。
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響起,青年眼睫微動,緩緩睜開,倒映出了逐漸靠近的顧懷謹的身影。
清淡的視線微移,便落在了顧懷謹手中握著的那一道明黃色的圣旨,帶著一絲絲的笑意。
“恭喜。”
顧懷謹在涼亭外站定,眼底似乎有些微的復雜,最終還是朝青年拱手道:
“某還得多謝世子的提攜。”
青年,自然就是晏麟了,他擺了擺手,不甚在意地說:
“若無我,相信以顧大人的才能,要不了多久估計也能升遷。”
話雖這麼說,但顧懷謹知道,若沒有青年的提攜,他怕是一輩子都要身處在高尚書的壓迫之下,難以出頭。
當即鄭重地低頭,道:“倘若日后世子有需求,某必鞠躬盡瘁”
成了。
晏麟內心微微一笑,面上卻不顯,他抬了抬手,收到指示的影一推著他走出涼亭。
在經過顧懷謹時,微微一頓,側頭。
“那便提前祝顧大人,武運昌隆。”
……
順利發展出一條暗線的晏麟美滋滋離去,卻不知道在他前腳剛走,仍站立在涼亭外的顧懷謹便微微一動,側過身,看向了自假山內走過來的一道身影。
面色如常,仿佛一點都不意外,只眼底的復雜情緒愈發濃郁了。
最終,似乎下了某個決定,在對方開口之前,率先說道:
“九皇子,雖然我不清楚您要做什麼,但我已然決定效忠世子,此事我會當作沒看見,也請九皇子不要為難在下。”
說完,顧懷謹以為會見到少年生氣的模樣,卻不曾想,對方平靜得令人詫異。
而恰恰相反的是,少年平靜的面容上漸漸勾勒出了一抹笑。
“顧大人為何會怎麼想呢。”
他盯著顧懷謹的雙眼,笑容逐漸加深。
“本宮該夸顧大人一句,做得不錯才是。”
顧懷謹突然就看不懂眼前的少年了,或者說,自昨晚見面,便從未看懂過,仿佛換了一個人般,以往的膽怯與懦弱,怕不是對方偽裝出來的。
雖說在皇庭之中,內斂藏拙乃每一位皇子的必修之術,但能偽裝到如此地步,乃至瞞住了所有人的眼睛,便足以說明了這九皇子的城府之深,絕非想象。
一時間,他竟不知道該慶幸對方對世子并無敵意,還是該擔憂,這九皇子似乎對世子產生了某種興趣。
是的,以顧懷謹的敏銳,自然察覺到了這點,否則的話,這九皇子也不必站出身來,暗中策劃利用該如何達成自己的目的便是了。
似乎看出了他的內心所想,少年依然微笑著,語氣似乎略顯輕快地說:
“顧大人不必多心,或許,我們能成為同僚,也說不定呢。”
一語,驚人。
*
尚且還不知道主角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驚喜的晏麟,此刻卻遠遠望到立于明月宮中的一道明黃色的高大身影,暗道了一句糟糕。
萬萬沒想到,這麼晚了皇甫礪居然還過來找自己。
但腳下的輪椅未停,繼續往前走去,然后搶在皇甫礪發現自己并皺眉開口之前,先發制人道:
“這麼晚了,陛下不休息,來此作甚?”
坐在輪椅上款款而至的青年,潔白的衣袍與墨發交織,月光自散開的烏云中傾灑在青年的身上,好似要羽化登仙一般。
而皇甫礪未見著青年而略顯煩躁的心思,頓然撫平下來。
凌厲的目光掃了一眼輪椅后的小廝,只是看在青年的面上才沒有顯露出不滿,轉而步伐一邁,接替了小廝的位置,親自推著青年進了屋內。
“朕好不容易擺脫那些煩人的大臣,麟兒難道忍心趕朕走嗎?”
皇甫礪微微彎腰,將愣神中的青年一把橫抱起來,如此溫香軟玉在懷,不禁有些心猿意馬。
只是,當皇甫礪寬厚炙熱的手掌快要挪到圓潤的弧度上時,便被一下子抓住了,雖然想法未能得逞,但得青年主動亦是一件美事。
雖然遺憾,但又甜蜜地想。
晏麟可不知道皇甫礪有著如此豐富的心里活動,在察覺到摟在后背的手漸漸往屁股上移動時,他頓時就僵住,想也沒想直接按住對方不正經的手。
同時,瞪了對方一眼。
只可惜,這個眼神落在皇甫礪的眼中,如勾。引差不多,心神更是一陣蕩漾。
手上一動,便反握住青年的手,寬大的手掌足以將青年的柔荑盡數包裹在內,隨后在青年尚未反應過來前,腳下大步邁出,徑直往內室的床上而去。
等晏麟回過神,他已然躺在自己的床褥上,眼前是皇甫礪含笑的視線。
緊接著,他就被皇甫礪跟著上床的舉動給驚嚇到了,正要起身,便被一把摟住了腰,積蓄的力道頓時泄掉,身子重新落回了床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