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感到抱歉,想到可以彌補的,就只是在未來的日子里對沈徽明更好一些。
“好,我先安排一下看看情況。”沈徽明沒有立刻跟索煬確定時間,一來是手頭的工作的確需要時間安排,他目前也不確定自己哪天可以抽身,二來,他不希望索煬因此覺得打擾到了他,如果立刻就定下時間,必然會讓索煬有負罪感。
索煬為自己的自私感到愧疚,沈徽明則想辦法來減輕他的愧疚感。
沈徽明說:“要見家長了,這兩天我是不是應該補補覺,吃點兒好的,以最好的精神面貌跟你回老家?”
索煬笑了出來:“你一直都很好。”
兩人掛了電話,索煬收拾了一下屋子,然后去赴周末的約。
周末一見到他,二話不說先開始檢查,索煬笑:“確定了?我沒少胳膊也沒少腿吧?”
“你可嚇死我了!”周末看他狀態不錯,松了口氣,“這種事兒一輩子經歷一次就夠刺激的了,結果讓我又經歷一回,要命了。”
索煬知道他擔心自己,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,以示安撫。
兩人邊吃邊聊,周末始終細心地觀察著索煬。
索煬敏感,自然知道周末很注意他的情況,他也不多說什麼,隨便對方觀察,只要周末能放心就好了。
“對了,你說的大事兒,是什麼啊?”周末惦記好久了,他這麼八卦的人忍了這麼久才問已經是極限了。
周末的問話剛說出口,索煬的耳朵立刻就紅了。
“嗯?你耳朵紅了。”周末盯著他看,“笑得有點兒嬌羞哦。”
嬌羞這詞兒第一次出現在索煬身上,他有些詫異地看向周末:“嬌羞?”
周末笑:“這種表情我只在新娘子臉上看到過。”
“……別鬧。”索煬說,“不過,我確實準備跟徽明結婚了。”
周末正喝果汁,聽他這麼一說,果汁含在嘴里甚至忘了咽下去。
“結婚?”周末吞咽下果汁,拿著紙巾擦嘴,“你跟沈徽明?”
“嗯,除了他還能是誰?”
周末挺支持他倆在一起的,當然了,人家談戀愛,他支不支持并不重要,只不過他覺得沈徽明這人不錯,不過……
“是不是有點快啊?”當初周末跟程森在一起好幾年才結婚,雖說他們這種在國外領證的同性婚姻在國內并不被認可,但婚姻就是婚姻,不管是什麼形式、什麼方式,都不應該太草率。
在周末心里,索煬向來都是深思熟慮的那種,輕易不會做決定,他甚至覺得,如果這倆人有一天要結婚,可能得十年八年以后。
周末掰著手指頭數:“你們倆才認識多久?才在一起多久啊?”
周末說:“唉,我沒有說他不好的意思,只是擔心你一時沖動。”
索煬笑:“可是結婚這事兒,本來就是沖動之下做出的決定。”
周末想了想,覺得這話倒也沒錯,當初他跟程森雖然戀愛了那麼久,但決定結婚也是憑著一股子沖動才定下來。
“雖然是沖動,”索煬說,“但也是必然的結果,以前我不明白,覺得結婚對于我們同性戀人來說沒有任何意義,但是現在突然懂了。”
“你懂什麼了?”周末好奇地問。
“當我們對彼此的愛已經濃烈到不知道應該再如何表達的時候,就只有結婚這一條路了。”索煬說,“只是戀人的關系已經滿足不了我們,我們需要成為彼此的愛人。
”
周末了然地笑了起來:“這事兒怎麼被你說得這麼浪漫呢?”
“可能因為愛情本來就是浪漫的,”索煬說,“可能有人覺得婚姻是愛情的墳墓,我對這種說法不能完全贊同。婚姻的意義因人而異,每個人給它的定義都不同,對于我們來說,婚姻是規則之下的求而不得,只能用迂回的方式來證明自己想跟對方廝守到老的決心。”
周末托著下巴看他,眼里含著笑。
“你真的不一樣了。”周末說,“以前你總是冷冰冰的,不是那種表面上的冰塊兒臉,而是對生活和生活中的人永遠都保持距離,我總覺得你好像除了工作之外對什麼都不太有熱情。”
索煬能明白周末的意思。
其實當年他聽到別人背地里說他的那些話,冷靜理智地去想想,并非沒有道理。
他是長了個還算過得去的皮囊,可是,皮囊之下的世界空泛至極,他拒絕一切熱鬧的進入,對一切也都沒什麼興趣。
美則美矣,毫無靈魂。
這句話是傷他的利劍,但之所以能傷到他,還不是因為戳中了要害?
索煬都明白。
所以說,他很確定自己跟沈徽明的婚姻是正確的選擇,因為他不會再遇見比沈徽明更值得相伴一生的人了。
沈徽明是氧氣,不遺余力地注入了他這潭死水,讓水底長出了水草,出現了游魚,也有了生機。
他身上所有的生活氣息都來自于沈徽明,他愛著對方,也欣喜于自己的愛。
“話說回來,你們準備去哪兒辦婚禮?”
“柏林。”索煬說,“不過有很多手續要辦,昨天徽明查了一下,到國外結婚也沒那麼簡單。
”
周末點了點頭:“行,如果你們打算就兩個人獨自享受新婚的喜悅,那我到時候就好好送上一份大禮,不過要是你們準備宴請四方的話,我必須要當伴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