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索煬拿起骰子,跟著沈徽明一起搖晃起來。
當兩人最后一局的結果塵埃落定,索煬看著桌上的骰子呼吸都亂了,因為他輸了。
那種既緊張又有些期待的感覺,讓他整個人都躁動起來。
索煬很少或者說幾乎沒有過這種感覺,他向來冷靜克制,卻在今天瀕臨失態。
沈徽明很滿意這個結果,他的骰子點數只比索煬的大了一點,但只是這麼一點,對方就需要服從他的命令,進行一場“大冒險”。
“需要我做什麼?”愿賭服輸,索煬抬頭問他。
沈徽明看著他笑了笑,然后起身,走到了他旁邊。
索煬的視線一直黏在對方身上,看著那人起身,看著那人走近,看著那人停在了自己的面前。他坐在那里仰頭跟沈徽明對視,正疑惑對方要干嘛時,一個吻落在了他的臉上。
一個簡單到如同蓋章生效一樣的吻,他的臉上被印了沈徽明的名字。
或許,如果沒有音樂聲,索煬的心跳會被在場的所有人聽到。但好在,音樂始終沒停,他還沒有暴露。
沈徽明呼出的淡淡酒氣撲在索煬的皮膚上,順著毛孔就那麼滲透進了他的身體里,融進了他翻騰著的血液里。就這麼一瞬間而已,索煬有了種醉酒的感覺。
原來這就是他的“大冒險”。
沈徽明直起身子的時候十分紳士地說:“謝謝。”
他說得太真誠,讓索煬差點兒誤以為自己真的為對方做了什麼慷慨的貢獻。
索煬怔怔地望著他,被親過的地方像是正燃燒著一團火。
不遠處的百年鐘樓竟然真的還能發出聲響,那深沉厚重的鐘聲甚至不會被酒吧里的音樂蓋過,就這麼傳了過來。
當……當……當……
一下,兩下,三下……
每一下都好像撞擊的不是古鐘,而是索煬的心臟。
當鐘響結束,沈徽明對索煬說:“我們還有十小時。”
他剛說完,一直坐在那里仰頭看他的索煬突然抬手摟住了他的脖子,將人拉向自己,吻了上去。
原本只停留在臉頰上的那團火實在不滿足禁足于此,徹底蔓延開來。
這是沈徽明沒想到的。
也是完全不在索煬自己計劃之內的。
這不是gay吧,來這里的人或許老友敘舊或許同事相聚,兩個男人接吻的動作招來了周圍人的注意。
但索煬幾乎算是成年后第一回 如此不顧路人的眼光,他甚至抬起了另一只手,雙手環抱著沈徽明的脖子,加深了這個吻。
沈徽明是驚訝的,但很快就回應起來。
沒什麼比此刻更適合一個纏綿長久的吻了。
索煬的羞恥感是在一吻結束之后才姍姍來遲,他一直覺得在公開場合做親密舉動不合時宜,對其他人也不夠尊重,卻沒想到,有一天自己竟然也做了這種事。
他雙頰泛著紅,也不知道是因為酒精還是剛剛的吻。
但盡管覺得羞恥,他也只是無法看周圍的人,面對沈徽明,他依舊可以坦然對視。
他的吻,三分之二靠本能,余下的三分之一還是有理智在的。
這是他主動的,也是他想要的,他表現出來的就是他想表達的。
“喝醉了?”沈徽明蹲在他身邊,手輕輕搭在他的腿上,仰頭看著坐在那里的人。
索煬笑了:“你覺得我是因為喝醉了才吻你?”
他拿起桌上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盡,放下杯子時甚至順手拿起浸足了酒的櫻桃。
他把櫻桃送到沈徽明嘴邊,看著對方張開嘴吃下。
“我是因為想吻你,所以才吻你。”
第39章
索煬跟在沈徽明身后走出酒吧的時候,有一種腳踩海綿的感覺,像是酒泡的櫻桃吃多了,把自己給徹底吃醉了。
推門出去,秋夜的風一點兒沒有給他們留情面,微微掃過就激得索煬打了個寒顫。
沈徽明轉頭看他,直接拉著他的手朝著停車的地方走去。
雖然是晚上,但這條街人也不少,兩個男人牽著手走在人群里還是過分惹眼。
沈徽明不在意,此刻的索煬也不在意。
索煬只是看著沈徽明,看著對方被風吹起來的發梢,想著這個人之前說過的那句“只要你一出現,我就看不到其他人了。所以,只能是你。”
只能是你。
索煬記住了這句話。
他們就這樣穿行在夜晚里,路過一家店,門口的音響正在放索煬上學那會兒很喜歡的一首歌。
想帶上你私奔,奔向最遙遠城鎮。
想帶上你私奔,去做最幸福的人。
他突然有種自己跟沈徽明私奔的錯覺,那種離經叛道的快感讓他飄飄欲仙。
他這二十幾年來都太守規矩了,唯一沒有按照父母的意思發展的,似乎就是性取向。
一直以來他不喜歡刺激,不喜歡冒險,把自己裝在一個安全的殼子里,現在沈徽明走過來,敲碎了他的蛋殼,把他拉了出來。
連晚風都是酒味兒的,櫻桃口味的果酒,跟沈徽明嘴里的味道一模一樣。
索煬笑著被對方牽手,快步找到了停在那里的車。
沈徽明只打開了后排座椅的車門,索煬看了他一眼,兩人對視的時候,像是有什麼別人悟不到的暗號在里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