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煬上了車,系安全帶的時候,問沈徽明:“第一站去哪兒?”
“吃早飯。”沈徽明發動了車子,載著索煬駛出了小區。
在這場約會開始之前,索煬是有做過一些假設的。
他以為像沈徽明這樣的人,大概會把行程安排得精致且昂貴,但讓他沒想到的是,沈徽明帶他去的早餐店只是一個老舊小區外面的小店鋪,甚至早餐店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,白底紅字的牌匾上寫著——早點快餐。
索煬是有些意外的。
兩人站在門口的時候,沈徽明解釋說:“雖然看著店小又舊,但衛生條件很過關,放心吃吧。”
索煬笑笑:“我沒在意這個。”
他跟著沈徽明進去:“只是不太明白為什麼開車這麼遠特意來這家。”
因為味道特別好?
“因為我從小在這家吃早餐長大的。”沈徽明帶著他走到靠窗的位置,拉開椅子讓他坐,“你先坐,我去點單。”
索煬點點頭,乖乖地坐著等沈徽明。
“對了,”沈徽明問他,“有什麼忌口的嗎?”
“沒有。”索煬說,“好吃的東西我都喜歡。”
沈徽明笑:“不錯,至少這點咱們一樣。”
九點多鐘,早餐店的用餐高峰期已經過去,上班族都已經奔赴職場,就算還有排隊點單的也都是打包,堂食的人不多,索煬坐在窗邊可以直接看到站在那里排隊的沈徽明。
一排的顧客,沈徽明是個子最高的那個。
很顯眼。
索煬看著他的背影,看著他耐心地等待著,又看著他接了一通電話打完之后回過頭來看自己。
兩人對視,索煬沖他笑笑,對方也回應了一個笑容,這簡直就像是隔空傳情。
沈徽明回來的時候雙手端著餐盤,索煬趕緊起身想要去接他,后來一想,似乎沒這個必要,于是就站在那里等著對方過來,說了句:“辛苦了。”
沈徽明點了兩盤不同餡兒的小包子,一人一碗小米粥,還有幾個小菜。
“很樸素的一頓。”沈徽明說,“不過這是我最重要的成長記憶了。”
他告訴索煬:“當時跟你定下約會時間之后就想著必須帶你來感受一下,其實味道真的很不錯。”
索煬很久沒出來吃過早餐了,工作之后因為作息不規律,早餐基本上都是機場的食堂,其實蠻豐盛的,不過坐在這里感覺確實不太一樣。
“你就住這附近?”
“小時候住這邊,”沈徽明說,“高三的時候才搬走。”
索煬夾了個小包子到自己的碗里,回憶了一下剛剛看到的這附近的小區。
因為沈徽明事業做得很不錯,索煬就下意識以為他是個富二代,有家里幫襯著,現在看起來,是自己狹隘了。
“小時候爸媽上班都忙,他們倆都是醫院的,經常沒空管我,我一日三餐基本上都在外面吃。”
索煬安靜地聽著沈徽明給他講自己的事,這種悠閑自在地聊往事的感覺,讓他覺得很愜意。
“那時候我家都是跟這店的老板按月結算我的早餐費,”沈徽明想起小時候的事兒,現在依舊覺得有趣,“我起得早就能在這兒吃完了再上學,但學生麼,你知道的,根本不愿意起床,經常是打包帶到教室去吃,這包子香啊,我每次早自習偷吃包子都被發現。”
索煬笑出了聲:“沒想到你上學的時候也干這種事兒。
”
“你也是?”沈徽明說,“不像啊,我以為你是那種特乖的優等生。”
“我高三的時候跟同學在晚自習偷吃麻辣燙,被班主任逮了個正著。”索煬笑,“所以說,咱們彼此彼此,都夠皮的。”
學生時代已經離他們很遠了,十幾年前的事情了,但互相交換青春期窘迫又可愛的片段時,兩人都覺得眼前的人變得更鮮活更真實了。
一頓早餐,吃得索煬不僅填飽了肚子,還心情舒暢,本來前一天飛了十幾個小時他應該覺得疲憊,然而,跟沈徽明在一起的時間里他非但不覺得累,還難得的放松。
他想起很久以前看過一個理論,說某類感情其實跟藥片有著類似的作用,可以刺激人的某些神經,激活人的某些細胞。
這所謂的“某類感情”,被稱作“愛情”。
索煬暫時還不能確定他跟沈徽明之間是證據確鑿的愛情,但至少他對這個人是很有好感的,因為好感,所以愿意繼續相處。
他們從早餐店出來,已經十點多。
時間過得好像很快,一頓早飯而已,一個多小時已經過去了。
“下一站又是哪里呢?”
“嘖,”沈徽明站在早餐店門口伸了個懶腰,然后眼帶笑意地對他說,“咱們能不能別那麼制式化?這麼一問,好像在攻略游戲一樣。”
“那我應該怎麼問?”
沈徽明想了想說:“你應該這麼說。”
他清了清嗓子,試圖模仿索煬:“徽明,吃飽了,天氣這麼好,我們要四處走走嗎?”
雖然模仿失敗,但他還是逗笑了索煬。
“雖然我說你今天的24小時都歸我了,但事實上,所有的時間并不都由我來安排,”沈徽明帶著索煬慢慢悠悠地往前走,“一站一站地去完成任務,那不叫約會,約會應該是放松的,隨心的,身在其中時突發奇想要做的每一件事組合起來才叫約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