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畢業那年飛Y國,梁寄沐遲然發現,自己并不是“怎樣都可以”。
他比他以為的更貪婪,要魚,也要熊掌。
至于第三個,那是可遇不可求。
耳邊某人的聲音浮現時,梁寄沐心里那點躁郁終于煙消云散。
然后就有個騎不知名摩托車的傻逼要跟他搶車道。
……
梁寄沐躺在病房里,見翟楠進來,第一句話就是:“我手機呢?”
翟楠翻著白眼:“徹底報廢,扔了,你要嗎?我現在去垃圾桶里給你翻。”
梁寄沐伸出手:“那你的給我用用。”
翟楠握著手機沒給他:“干什麼?”
“給我老婆報平安。”有求于人,梁寄沐當然要心平氣和解釋,“給他說我有點事兒,晚點回去。”
翟楠驚呼:“喲,就你這樣還回去呢?”
梁寄沐遠沒有他說的傷口那麼輕。
是只有腰受傷了不錯,但那鐵欄桿擦著邊幾乎把他身體貫穿,手術打麻藥的時候差點給他痛出幻覺,需要留下觀察以防感染。
翟楠看著他不悅的眼神,舉起雙手道:“遲了,我已經給你老婆打電話并且交代前因后果了。”
梁寄沐忍不住蹙眉:“翟楠你腦子怎麼想的?我給你打電話不就是為了瞞著方逾拾嗎?你還給他打電話?還交代前因后果?你都說什麼了?”
“說你裝b被車撞了。”
緊閉的房門忽然被敲響,方逾拾低沉的嗓音從外面傳來。
“我去交醫藥費,梁寄沐,你他媽等我回來再算賬。”
梁寄沐:“……”
翟楠挑起眉毛:“你家小朋友那麼兇啊?你們在家都這個相處模式嗎?”
“平時不這樣。”梁寄沐無奈道,“這回是原則性問題。”
解決這件事沒有提前報備,還出了這種意外,他家小朋友生氣是意料之中。
不過……
翟楠:“你助理發我的監控我看過了。”
梁寄沐掀起眼皮:“梁青?”
翟楠嘆了口氣:“早在過年你離開家后,她就對你的剎車動了手腳。估計是看不慣你總玩摩托,想給你點教訓。”
梁寄沐疲憊地按著太陽穴,長而密的睫毛垂落下,擋著眼中情緒。
今天要不是剎車失靈,他其實沒必要進醫院遭一次罪。
翟楠看了他會兒,不可置信道:“你早就知道?!”
梁寄沐漫不經心道:“臨走前,她看起來很害怕,想說什麼,但什麼都沒說。”
翟楠怒不可遏抓住他衣領:“你他媽瘋了?!就算要把她送進去,也犯不著用自己的性命算計吧?!”
“我算計什麼了?”梁寄沐抬起眼,眼底宛若一潭死水,靜得駭人,“我只是那天沒有把鑰匙放進保險柜,只是今天車被砸了,無奈的次選。”
翟楠張了張口,一個反駁的字都說不出來。
梁寄沐說的沒錯,他什麼都沒做,只是沒把鑰匙鎖起來。
如果周家或者梁青有一個對他的惡意小那麼一點點,事情都不會那麼湊巧。
現在證據齊全,監控完備,事情追究下去,砸車的賠償判刑是必然,梁青說不定還得算個故意殺人未遂。
至于具體如何,要看梁寄沐的想法。
“梁青雖然管我管的多,但輪到自己身上,未必就會聽他們家長輩的話。”梁寄沐覷了眼窗外,確定沒有人偷聽,才接著說下去,“我沒有要她命的意思,我可以贍養她后半輩子。但前提是,她不能對方逾拾的生活造成任何困擾。”
今天這件事是巧合,也是他早有預料的結果。
斷絕關系無法阻攔梁青,反而會更刺激她發瘋,誠然發瘋后會承擔法律,但要是在那之前傷害到方逾拾了怎麼辦?
只有現在這樣,他才是完全占據主動權的那個。
翟楠愕然看著臉色略顯蒼白的男人:“你他媽過年就開始打算了吧?”
“當時有想過要解決,但我也不是神,沒猜到下場這麼……”梁寄沐看著身上的病號服,一陣頭疼,“……慘烈。”
翟楠罵道:“活他媽的該!”
梁寄沐答非所問:“不許告訴他。”
“放心,孰輕孰重我還是知道的。”翟楠沒好氣道,“你這戀愛談的,也就這一次了,再來一次真遭不住。”
“我也就打算談這一個。”梁寄沐余光瞥見某道身影竄過窗戶,剛坐起來沒多久的身子立馬躺回被窩。
病房門被一腳踹開,渾身低氣壓的方逾拾緩步走到床邊,居高臨下望著他,扯了扯嘴角,高冷道:“疼嗎?”
“嗯。”梁寄沐小聲應了一下,伸出手,拽拽他衣角,“冷嗎?”
“您還有功夫擔心我呢?”方逾拾拉了個椅子坐下,因為后怕而泛白的嘴唇現在還沒緩過來,手指微微發麻,“衣服掀起來我看看。”
梁寄沐暗戳戳給翟楠使了個眼神。
翟楠心領神會,無聲罵了幾句國粹,悄然離開關門。
方逾拾滿心滿眼都在他身上,自然沒有在意翟楠的行蹤。
“墨跡什麼呢?傷口多大,快點給我看一下。”
“不著急。”梁寄沐握著他的手,笑得溫和,“我過生日,你都不對我笑笑嗎?”
“你現在如果沒在醫院,我會在床上對你笑得很燦爛。”
方逾拾嘴上那麼說,表情還是忍不住放緩。
失去了兇神惡煞buff,眼里的心疼就一覽無遺:“你知道翟楠說你躺醫院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?”
梁寄沐正要感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