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明白你們的想法和理念,但很抱歉,我無法認同。該做的我都做了,如果您能保證不影響方逾拾,至少在您面前,我會繼續做您想看到的。在此之前,我不會再帶他回來受這種氣。”
“我不會離婚,您要始終這樣,那麼以后……”他頓了頓,不顧偷摸給他使眼色的父親,一字一頓說了下去,“我也不會回來了。”
……
梁家這個院子在郊區,但再怎麼說也是海城,不會真是荒無人煙的野外。
旁邊這家商場還挺豪華,吃穿用都有。
方逾拾定好了火鍋食材,處理還需要一段時間,趁著沒事兒去樓下買奶茶。
他前腳才踏進門,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。
操。
不會真被梁老師說中了,有陌生人搭訕吧?
方逾拾“我結婚了”的話差點脫口而出,在看到來人的時候,猛地咽回肚子里,轉變為一聲咳嗽:“咳、咳咳!劉主任?!”
最近什麼日子?
初中的年級主任都能被他遇見。
劉主任感慨地打量著他:“我看你好久了,剛開始都不敢上前認,方逾拾是吧?你變化真大啊!”
這位年級主任全名劉德巖,以前對他還不錯,方逾拾不由得笑道:“這都多少年了,您還認得我呢?”
學生時代的圈子是不固定的,全靠學生個人成績和愛好,其實不然,這種說法只適用于一般家庭和有錢家庭。
方逾拾的圈子,屬于特別特別有錢。
海城最好的中學就這一個,在不考慮金錢的前提下,能進入“最”,為什麼要將就去不夠豪華的公辦一中呢?該是一個圈子的,注定會相遇。
有錢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,豪門之間的關系,其實早早就定下了。
一堆富n代中,給人印象最深的,也就是最有錢、最出風頭的幾個。
劉德巖記住的那些也不例外。
他感慨:“那肯定啊。我教書這麼多年,就記兩個人最清楚,其中一個就有你。你那時候是真乖啊,誰不知道貴圈有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好孩子?”
不管裝的還是真的,方逾拾那會兒給所有老師的印象都是聽話懂事學習好,這點不會變。
他樂了會兒:“那另一個呢?跟我一樣好?”
“那你可就想多了,你倆在我這兒的地位,一個天一個地,當然,你是那個天。”劉德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,邊嘆氣邊按眉心,“另一個啊,垃圾桶里的煙頭,后門被踩扁的樹杈……八成的功勞得歸他。”
方逾拾若有所思:“這麼有名?我怎麼沒聽過。”
劉德巖解釋:“他大你六屆呢,跳級上來的,在倫亞也就兩年,后來還是我親手送去精英班準備大學單招的。要不是他爸媽,本來打算出國的,剛剛還碰到了呢。”
方逾拾好奇:“學習好啊?”
“好得很荒謬。”劉德巖一臉菜色,“我至今不知道他怎麼做到抽煙喝酒打牌嗐天天穩坐年級第一的。哎,老范,這邊兒這邊兒!”
方逾拾順著他目光看去,一位差不多年齡的地中海大叔穿著拖鞋拎著包子,晃晃悠悠往這邊走。
“喲,這是哪家的孩子?那麼好看。”大叔欣賞地看向方逾拾。
“我以前學生,方逾拾。”劉德巖笑呵呵道,“小拾,這位范老師是首都大搞生命科學的教授,你喊范叔就行,以后有小孩上學學這門課,可以找他補課。”
方逾拾嘴角抽抽:“我才二十二,我自己找您補才差不多。
”
范叔咂摸說:“方逾拾是吧?名字有點耳熟啊。”
“你聽誰名字都耳熟。”劉德巖不給面子損他,又看向方逾拾,“你住這兒嗎?你們小年輕不都喜歡市中心嗎?”
“來這兒看長輩。”方逾拾說,“您二位住這兒?”
“對啊,過幾年就退休了,傾家蕩產專門在這邊買了個小公寓養老。”
劉德巖和范叔老伴是閨蜜,他們倆自然也兄弟情深。
劉德巖說:“哎,我們剛剛還聊到那個誰呢。”
“那位?”范叔聽到這個稱呼,幸災樂禍道,“不是吧老劉,你怎麼敢提你的噩夢的?”
劉德巖捂臉:“這不是跟學生敘敘舊嗎?”
他們這個反應,方逾拾更好奇了:“只是抽煙逃課打架就讓您愁成這樣?”
“只是?你可太低估老劉的噩夢了。”范叔笑得合不攏嘴,“其實那孩子上初中也就調皮點,抽煙什麼都是后來的事了。他跳級太快,考上大學的時候,朋友都還在讀初中。他天天沒課就溜,反正也不缺錢,經常性飛回海城去倫亞找朋友玩。”
劉德巖面無表情:“倫亞管的那麼嚴,他都能翻墻進來,還給他那群好朋友帶奶茶燒烤,我他媽都要被氣死了!”
人民教師氣到飆臟話,可見那人功力深厚。
范叔安慰道:“那孩子也不壞,你們學校以前確實傻逼,多虧他才改掉那些校規。”
方逾拾心癢難耐:“叫什麼?是誰?現在干什麼的?”
他語速很快,說得時候也沒發現,梁寄沐正瞇著眼朝這邊走。
就知道某人會跟陌生人搭話。
好啊,還是兩位。
他面色不虞走進兩步,看到陌生人面孔后——
“……老師?”
方逾拾嚇了一跳,回過頭:“你怎麼來那麼快?”
“你以為多慢?”梁寄沐沒好氣捏他耳朵,然后看向兩位尷尬心虛不停摸鼻子的老師,隱隱猜出點苗頭,饒有興致地挑起眉毛,“聊什麼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