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號啪地一聲掉進球袋,還沒穩住,一旁的二號又掉進了相同的球袋,兩顆全色球碰撞在一起,發出沉悶的撞擊聲。
桌子上瞬間只剩下四個半球一個全球和黑八,其中被撞開的半球們晃晃悠悠打著顫。
精彩絕倫的連鎖球。
祁炎珩愣了愣:“沃日。”
方逾拾也愣了:“你這麼會的嗎?”
梁寄沐沒吭聲,把球桿還給方逾拾,在他對面站定:“你要跟他約嗎?”
方逾拾接過桿子,抬起頭來:“你覺得呢?”
梁寄沐向來容易藏光的灰色眸子一點亮都沒有,逆著那些吊燈,沉沉看著他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方逾拾看了他會兒,用桿子點著他肩膀推開,三兩步站到桌邊,把桿子對準了其中一個藍白10號半球,輕佻道:“這麼巧,我也不知道。”
他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問:“梁老師,再給你一次機會,你要約我嗎?”
梁寄沐這回半秒都沒停頓:“嗯。”
方逾拾笑起來,把手撐在臺面上,彎下腰來。
“如果能把7號球打下去,我就跟你走。”
7號醬色是這桌最后一個全色球。
此時它正對右上角的洞,只要玩家樂意,10號完全可以把它擊落。
只要樂意。
梁寄沐倚靠在臺球桌旁邊,沒吭聲。
他動作仔細地拉住方逾拾腰間將起未起的衣擺,不讓腰有半分露出可能。
方逾拾兩只手都忙,沒阻止他的舉動,只是低頭看了一眼,忽然冷下聲音:“換一只手。”
梁寄沐擰起眉,最終沒說什麼,換了僅剩那只戴手套的左手幫他扯住衣服。
方逾拾這才不予計較,嬉笑著問道:“好不好?”
梁寄沐看了眼目瞪口呆的祁炎珩,落下眼睫,藏住泛寒意的眸子,淡淡應下:“好。
”
方逾拾無聲“嘖”了下。
這麼淡定呢?
他心存不爽,沒忍住歪了歪桿頭。
不等再調整,衣擺驟然失去支撐,腰整個被握住,握桿的手被死死禁錮在發燙的掌心。
方逾拾“我操”一聲:“你干什麼?”
“在犯規。”梁寄沐貼在他耳邊輕聲應了一句,抓著他的桿,二話不說擊中10號球。
10號徑直發出,球心對球心,滿滿當當撞在7號身上,不出意外地將其碰進球袋。
方逾拾愕然直起身,桿被強迫放下。
梁寄沐從后面單手攬著他腰,另一只手撐在桌面上,把額頭埋進他頸間,悶聲道:“跟我走。”
方逾拾氣笑了:“你犯規還想我跟你走呢?”
“你沒說不許犯規。”梁寄沐嘆了口氣,軟下語調,“跟我走吧。”
方逾拾被這一聲嘆得沒了脾氣。
他對被忽視已久祁炎珩無奈笑笑:“不好意思啊,他喝醉了。”
祁炎珩看熱鬧很久了,聞言眨眨眼:“那你快帶他回去睡覺吧。”
還特意加重了“睡覺”二字,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啥意思。
方逾拾無話可說,拿出手機:“加個聯系方式?”
腰上的手悄然加緊。
方逾拾皺起眉,呼吸有點不暢。
但他沒阻止,在這種幾乎呼吸不過來的狀態下跟祁炎珩加上了好友。
梁寄沐不愿意松手,他們只好磕磕絆絆往別的地方走。
兩人也沒做別的什麼,無非摟著貼近了點,在這個隨時可以親在一起做起來的酒吧顯得無比正常。
樓梯在幾個單間臺球室旁邊,方逾拾剛撫上扶手,身體忽然懸空,被人從后面抱了起來。
他驚呼一聲,忙不迭轉身勾住梁寄沐脖子。
梁寄沐開了臺球室的門,把錢包隨手扔給一旁不知道啥時候上來的調酒師:“開一小時。
”
方逾拾看到了,那調酒師就是剛才吧臺前對梁寄沐動手動腳的那個。
他眼尾稍稍下耷,被放上桌球臺坐著后,冷聲道:“松開。”
梁寄沐不如他意,把人死死箍在桌面上,站在他雙腿之間:“原因。”
方逾拾坐在桌子上只比他高出一點點,但還是直起腰,俯視著他:“你跟那人很熟?”
“誰?”梁寄沐一下懵了,“你說下面打牌的幾個?”
“我說給你倒酒的那個。”方逾拾盯著他光禿禿的那只手,“不許碰我。”
梁寄沐愣了半天,才反應過來,遲疑道:“我把手套丟了,沒碰到他。”
“他碰你一次你不知道拒絕?”方逾拾越說越氣,抬手在他手腕上有樣學樣撓了撓,“你天天去夜店,看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嗎?”
梁寄沐看了他會兒,驀地笑了。
剛剛身上蓋著的一身低氣壓仿佛是幻覺,頃刻間煙消云散。
方逾拾被他笑得惱怒:“你還笑?”
梁寄沐沒有著急解釋,如他所愿收起那只手,湊過去親他。
方逾拾氣到炸裂,不客氣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。
梁寄沐眉頭都沒皺,點了點他的手機:“刪了他吧。”
方逾拾想都沒想:“不。”
梁寄沐沒吭聲,只有更狠的親吻才能反映出不滿。
這人不滿個什麼勁兒?都作弊贏了還不滿呢?
方逾拾不甘示弱地抓著他衣領吻回去。
操,誰怕誰?
如果說梁寄沐是吻,方逾拾就是毫無章法地啃咬。
梁寄沐一開始還配合他,后來舌頭被咬了幾下,不由地拉開點距離,怕某人最后自作自受咬到他自己。
方逾拾以為他要跑,膝蓋一收,追了上去:“你躲什麼?你剛剛不是還挺兇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