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怕自己過于豐富的共情能力發作,被現在煽情片子搞得眼淚縱橫,丟人。
這三小時的片大學時候在屋里看哭得死去活來,同居室友還擔心地敲門問過。
幸虧他共情來得快走得也快,片子結束十分鐘,除了通紅的眼睛再無異樣,出去仗著室友聽不懂中文,瞎扯說打游戲罵人,勉強保住面子。
那麼感人的電影,會有人不哭嗎?
方逾拾不信。
至于自己,都看過一遍了,肯定不至于再哭,問題不大。
他翹著二郎腿晃晃腳,愉悅地把紙巾往梁寄沐那邊推推。
梁寄沐看了他一眼,沒說話。
一小時后。
方逾拾默默抬起頭,摘掉腰上的手,靠回自己椅子里。
梁寄沐察覺動靜,沒來及轉頭,臉就被一只手按回面對屏幕的角度:“好好看你的片。”
梁寄沐擰了下眉。
又過了十分鐘。
面前那盒被推來的紙巾一角出現了兩根手指,一點一點緩慢又堅定地把紙巾往回拖。
梁寄沐:“。”
區區兩根手指,把狗狗祟祟體現得淋漓盡致。
他沒忍住,用余光覷一眼,看到了這人通紅的眼眶,愕然道:“你哭了?”
“胡扯。”方逾拾硬邦邦地一翹腿,腳趾踢到前面桌子角,瞬間掉下兩滴淚,“是疼的。”
梁寄沐連忙抓住他腳,把拖鞋摘掉輕輕揉著他通紅腳趾。
方逾拾哼唧一聲,吸了吸鼻子。
梁寄沐意味深長道:“疼得鼻涕也出來了?”
方逾拾惱怒:“是空調開太大,給我凍的。”
梁寄沐:“這是熱風。”
方逾拾:“……”
梁寄沐:“你應該說,開得太低了。”
方逾拾:“…………”
方逾拾嗖的一下把腳縮回。
任憑某人再抓也死活不伸出去。
梁寄沐轉過頭,就看到自家祖宗雙手環胸,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盯著屏幕。
如果忽視通紅的眼睛,還真挺唬人。
他視線太直白,方逾拾一下瞪回去:“看什麼?”
“沒什麼。”梁寄沐心軟得一塌糊涂,也把椅子往后靠靠,“繼續看嗎?”
方逾拾冷笑:“看啊,怎麼不看呢?”
還沒到最感人的呢,梁寄沐沒哭,他可以理解。
梁寄沐由著他,給自己倒了杯啤酒,兩人之間那只手向上攤開放在椅子扶手上:“想抓隨時放上來。”
方逾拾:“呵,我是硬漢。”
梁寄沐不置可否,靜靜等待一小時。
果不其然,那只偷了紙巾的手又悄無聲息爬過來,討好地撓撓他腕心,然后把五指竄進他的指縫。
硬漢硬不起來了。
梁寄沐垂下眸子,安靜握住他的手。
方逾拾沒能忍太久,不一會兒,低啞抑制的啜泣聲就飄進了耳朵里。
fine,猛男落淚。
梁寄沐沒回頭,默默給他遞紙巾。
方逾拾知道藏不住了,粗暴搶過,嗚咽抱怨道:“你怎麼不安慰我?”
“你沒下旨,我哪敢出聲。”梁寄沐輕輕捏他手,“過來抱抱?”
方逾拾沒好氣地鉆進他懷里,死死摟住他腰,大眼睛盯著屏幕,淚順著鼻梁滴落在梁寄沐衣服上,很快就泅濕了那塊布料。
梁寄沐嘆氣,一下下順著他后背:“好了好了,不哭。”
“你他媽怎、怎麼不哭?”方逾拾沒面子,雖然哭得氣不足,聲兒倒是沒低,“心硬如鐵嗎梁老師?”
梁寄沐好笑地看著他:“我很少看影視劇有情緒共鳴。”
“那你不早說!”方逾拾悔得腸子都青了,丟了夫人還折兵,“你早說我就不看這個了!”
“你早就知道它感人?你看過?”梁寄沐瞇起眼睛,一語道破,“你想看我哭?”
方逾拾:“……”
夫人沒了兵沒了,現在老營都沒了。
他干脆破罐子破摔:“嗯,怎樣?”
梁寄沐懲罰性捏住他鼻子,方逾拾一口氣沒上來,打了個嗝:“操?”
“想看可以,下次方法要用對。”梁寄沐似笑非笑道,“如果我想哭,是可以掉眼淚的。”
有些人就是有自己控制眼淚的能力,哪怕情緒平穩。
梁寄沐就屬于這種天生適合演戲的體質。
方逾拾哽咽道:“那你現在給我哭一個。”
“你讓我哭我就哭?哪來那麼劃算的買賣。”梁寄沐給他擦掉個不停的眼淚,“等會兒多喝點水,都哭虛脫了。”
方逾拾把他手打掉:“別管我,我一會兒就好。說吧,你要怎樣才能哭?”
梁寄沐太陽穴突突的:“方逾拾,你是變態嗎?”
“你罵我老色批我都認。”方逾拾痛快道,“快說啊!”
梁寄沐也是頭疼:“不知道。可能等我心情好了,就給你哭一個。”
敷衍的答案顯然不能讓祖宗滿意。
方逾拾嘴角不開心地撇下。
就在梁寄沐以為他要繼續逼供的時候,對方卻哼了一聲收回視線:“行,你等著瞧。”
梁寄沐輕輕挑起眉,沒應答:“還有半小時,小拾,喝點水,堅持一下,看完它。”
方逾拾:“……你也看上癮了是吧?”
梁寄沐似是而非道:“你傳染的。”
方逾拾痛罵:“大變態。”
梁寄沐也沒怎麼要臉,學他的評價說:“對,老色批。”
梁寄沐不愛玩陰招,大部分時間都擺陽謀。
偏偏每次陽謀,方逾拾都中計。
明知道梁寄沐故意的,還是忍不住二刷完電影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。
最后干脆把腦袋埋這人胸口抹眼淚,痛罵梁寄沐鐵石心腸不做人。
梁寄沐一一應下罵聲,哄著他抬頭讓自己看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