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跟著起身, 鞋都沒穿,走過餐廳到門口短短的幾步距離:“是在等我嗎?”
“又不穿鞋。”梁寄沐嘆氣, 沒否認這個問題, 道, “晚安都說了, 總要再給你說句早安, 有始有終。”
“謬論。”方逾拾沒忍住, 眼尾溢出笑意,雙臂環著靠在玄關柜上, 歪歪腦袋,“按照你的說法,為了善始善終,晚安吻都有,再給個早安的?”
梁寄沐勾起唇角,伸出手:“可以,過來。”
方逾拾握著他手上前,赤腳踩在他皮鞋上,棉質睡衣衣袖隨著胳膊抬起的動作滑到肘關節,光滑的小臂環住他脖子:“親重一點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梁寄沐一手抱著他,一手扶著行李,如他所愿印下一個長達一分鐘的吻。
不是法式深吻,但也能解饞。
方逾拾貼著他唇道:“你今天香水很好聞。”
“書房有個柜子是專門放香水的,你可以隨意用。”梁寄沐手在他胯骨上停頓幾秒,緩慢地松開,放回口袋里,“我最常用的在最上排。”
“了解。”方逾拾后退一步,兩指抬起,點了點額頭,眼皮上下一碰,調笑道,“出差順利梁總,等你……回來。”
梁寄沐抬起手:“你……”
方逾拾點過額頭的手指抵住他腕心脈搏處:“梁總,要誤機了。”
梁寄沐:“。”
他放下手扶著行李箱拉桿,手背青筋暴起,淡淡“嗯”了一下。
大門打開又被關上后,屋內說不清道不明的暗流才消散。
方逾拾原地站了會兒,揉了揉笑到發酸的臉頰,嘴角緩緩下落,轉身拿起手機給助手打過去,聲音冷冽:“通知傳一下,九點半小組開會。”
……
方逾拾今天出現在楓御,罕見的冷臉。
公司里安靜得嚇人,畢竟小拾總平時都笑瞇瞇的,這猛地陰著表情,真讓人心慌。
方凱從董事長辦公室出來,不懷好意撞了他一下:“哥,這是擺臉色給誰看呢?”
方逾拾厭惡地避開觸碰:“滾。”
方凱沒想到他竟然在公司給自己甩臉色,瞬間垮下臉:“方逾拾你有病啊?”
“你媽有病,別在這關心你爹我,多關心關心你媽。”方逾拾漫不經心諷他,抬腳就走。
方凱以為他在罵自己,剛想生氣,對方卻已經開門進了董事辦。
方廉沒想到這個大兒子門都不敲就進來,連忙松開握著秘書腰的手,不悅道:“你昨天沒睡好嗎?怎麼冒冒失失的。”
“沒事,你們繼續,我可以當沒看見。”方逾拾耷著眼皮靠在門口,笑意不達眼底,“要回避嗎?”
語氣和往常一樣平靜,方廉卻聽得心里不舒服。
“你過來吧,有事找我?”
他把秘書趕出去,辦公室是剩下他們父子倆。
方逾拾也沒客氣,走到他對面坐下,把手里的資料輕放在桌子上。
“爸,這件事你之前沒給我說吧?”
方廉蹙眉拿起,臉色在看到資料內容的瞬間變得很難看,捏著那一沓資料就摔在方逾拾頭上:“你他媽查你老子?”
方逾拾按按被砸到的額頭:“爸,你能不能看清資料的水印再來指責我?”
方廉剛剛被氣得頭暈,被他點醒,才慢半拍地去看資料:“……眾誠文娛?”
眾誠算是海城比較大的一家媒體公司,重點不放在娛樂圈,就喜歡扒豪門財閥的狗血八卦。
這企業的固定受眾也挺有錢,很多豪門樂子人也愛看,有些看到對家出丑,還能開心砸一筆錢送上熱搜,眾誠在有錢人大家的旋風中心撈了不少錢。
方逾拾又拿出一張支出賬單:“我花了五百萬,才買下這個消息。”
方廉意識到自己罵錯人,并沒有愧疚,以前也經常因為誤會打這個兒子,這回還沒動手,算不上什麼事兒。
他滿心都放在內容上:“誰曝出去的?”
方逾拾并不介意他的無禮:“暫時還不知道,剛讓讓人去查。”
“一周內給我查出來。”方廉對他能力很是信任,聽到他開始著手解決,終于松了口氣,放輕聲音道,“怎麼?你要來質問我嗎?”
“不敢。”方逾拾垂下眸子,顯得人畜無害,“只是覺得您應該給我說說這件事,畢竟圈子里消息傳的快,既然已經有苗頭,誰也不知道下一次會在什麼時候爆炸。您總該讓我有點準備,不然很難壓。”
話里話外都為了公司考慮,不帶一絲個人情感,聽起來真的對這件事沒有半分怨言。
饒是方廉打量半晌,也覺不出差錯。
所以他從抽屜掏了支雪茄點上,毫無戒備道:“對,你袁阿姨以前確實是我們家的人,戶口本照片是真的。”
方廉的父母是重組家庭。
他是父親的兒子,袁莉是后媽的女兒,兩人沒有血緣關系,見面的時候已經十五六歲了,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。
這種豪門子女在情愛方面早熟,兩人很快就不顧倫理禁忌混在一起。
只不過沒多久,重婚的消息還沒發出,婚禮都還沒辦,他們爸媽就死在了出海事故中,大半家產毫無疑問落在了方廉身上,剩下一些零星股份則給了袁莉。
其實早該想到的。
如果不是手里有楓御股份,京城那些老狐貍怎麼會跟袁莉簽對賭?
幾點股份看似不大,但就像入場券,嘗不到甜頭還好,一旦嘗到,必定要吃十分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