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逾拾耐不住寂寞, 跳下去敲了敲浴室門:“梁老師,你這屋里有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?”
里面水聲停了幾秒, 傳來梁寄沐無奈的聲音:“你就非要這時候問嗎?”
方逾拾大言不慚道:“趁你沒出來才問的,你見誰干壞事當著主人的面?”
把這話當著主人的面說,也是不得了。
梁寄沐縱容道:“沒有,你隨便鬧。”
方逾拾放心了:“那你繼續洗, 我不打擾你。”
干壞事他也有分寸。
比如臥室和書房,就一步沒進去過,人像個街溜子,在偌大的公共區域晃來晃去,碰到抽屜拉幾下, 見到擺件摸索摸索。
一路摸索到電視柜那兒,他忽然想到上次來梁寄沐家給這人處理傷口, 可惜地撇撇嘴。
早知道梁老師是這個樣子, 當時在抽屜旁邊的時候, 就應該大著膽子揩把油。
方逾拾睹物思色, 拉開抽屜——
一封熟悉的華麗邀請函躺在其中。
“……”
梁寄沐披著浴袍出來, 方逾拾就靠在沙發上, 手里還把玩著什麼東西。
他近視,走進兩步才發現對方手里那玩意兒的全貌。
“……哪兒找到的?”
這邀請函不是被周奕歌和邱小寶撕掉了嗎?
“好問題。”方逾拾似笑非笑仰起頭, 視線含蓄略過他浴袍的深V領口,“我說梁老師上次怎麼那麼緊張呢,原來是有東西見不得人。”
梁寄沐面不改色去拿:“你確定要提這事嗎?上次撕掉的那張,看反應應該是你吧。”
方逾拾:“。”
哦豁。
這波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。
他瞬息萬變的臉色看得梁寄沐想笑,把邀請函三兩下折了扔進垃圾桶:“你鬧了半小時,就翻出這麼一張卡?”
方逾拾瞇起眼:“你藏的東西不止這點啊?”
梁寄沐不置可否,揉揉他腦袋道:“去洗澡吧。”
洗澡。
成年人都知道,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。
尤其才不久前,梁寄沐的身份才從協議婚姻的丈夫變成了能隨便動手動腳的炮/友。
方逾拾忽然就不說話了。
他頭回發現自己反射弧那麼長,到現在才感覺到緊張。
梁寄沐倒跟個沒事人一樣,不僅開始泡茶,還打開筆記本辦公了。
“浴室你用過的,我就不教你了。喝點什麼?客戶送的這幾罐安神茶還不錯。”
方逾拾訥訥道:“原來你真的喜歡喝茶啊。”
“也不是喜歡,就是習慣了。”梁寄沐笑笑,“你要不喝,我給你沖點果汁。”
話音淡淡的,方逾拾卻聽著不太舒服,搖搖頭說:“我跟你一起喝,沖淡點。”
梁寄沐頷首道:“好。”
方逾拾是拿著手機進去洗澡的。
小拾總做什麼都爭強好勝,就算沒有經驗,在第一次上也不能丟臉。
他對上位下位沒什麼抗拒,看對象的需要靈活定位。梁教授那樣肯定是1,于是毫無心理負擔地接受了下面的定位。
今天運動量較大,方逾拾經過允許后,安然躺進了大浴缸里,一邊泡熱水澡,一邊在網上臨時抱佛腳。
網上說,第一次開始前都需要清洗和好好擴……
方逾拾選擇性忽略后面見不得人的文字,手指劃得飛快,怕多看兩眼過不了審。
不過度娘的答案總喜歡夸大,清洗好說,后面的倒無所謂了。
再疼能疼到哪兒去?
小拾總不屑一顧。
約莫是看得時間太長,不知不覺一小時過去,外面那人怕他在里面睡著了,輕輕敲了敲門。
“小拾?”
“啊,馬上好。”
方逾拾嚇了一跳,手機差點掉水里,迅速起身沖掉一身泡沫,關上水擦身體時,才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。
“梁寄沐,”他拖著調子道,“我沒衣服穿。”
門口的梁寄沐:“……”
自己剛還在衣柜前糾結對方的接受程度,要不要換回平時的那種休閑裝。里面的某人倒是適應良好,已經能喊大名使喚人了。
他把這人上次留宿沒帶走的睡衣拿出來:“開門吧。”
過了會兒,浴室門被拉開一條縫,伸出一條肌肉線條分明的手臂,那只手懸空抓了兩把,無聲索要。
梁寄沐挑了下眉:“就這一條縫,你能拿進去?”
“總要試一試。”方逾拾說,“或者你閉眼我開門也行。”
梁寄沐失笑,怕他在里面著涼,沒再逗人,把衣服遞了過去。
正要轉身離開,某人又出聲了。
“我的?”
“嗯。”他駐足,“你上次留下的。”
方逾拾心頭一哽。
該說梁老師是正人君子呢,還是木頭成精呢?
方逾拾心累:“行吧。”
梁寄沐:“?”
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?
機不可失時不再來,方逾拾給了他一次機會,當然不會再給第二次。
老老實實換好自己的小熊貓睡衣出去了。
已經是凌晨一點,從二十六樓往下來,海城的夜景格外好看。
像這種裝落地窗的大平層,有時候連燈都不需要開,外面霓虹的余光照進來剛好。
梁寄沐晚上就不愛太亮堂的環境,客廳只開了一盞在廊道上的壁燈,怕方逾拾出來的時候碰傷。
聽到腳步聲也沒回頭,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沙發:“來。”
方逾拾喉結顫了顫。
自己穿得那麼幼稚,就很像被某人包養的男大學生。
梁寄沐沒用吹風機,頭發還濕漉漉的毫無規則垂在額前,和平時那種精英典雅的做派大相庭徑,尤其身上的浴袍系得并不規整,松松垮垮掛著,一拽就能全拽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