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退一步,把眼睛徹底藏在壁畫的陰影中。
他答道:“暫時,沒有吧。”
方逾拾心頭一松,又被莫名的東西重新壓住。
“那以后也不要有啊。”他輕松地笑笑,轉身推開門,為卡包道了謝,“謝謝。”
梁寄沐在原地站了會兒,快步跟上。
方逾拾走得很快。
一是試圖逃避什麼,二是怕有不長眼的纏上來……
“哎!方逾拾!”
方逾拾:“。”
怕什麼來什麼。
他木然轉過臉:“嗯?”
“剛剛就想喊你的,結果沒找到人。”喊住他的是主唱那個樂隊的鼓手,剛剛在后臺就一直看他,惡心得他渾身發麻。
方逾拾看了眼在不遠處停下腳步的梁寄沐,不想多惹事,勉強客套道:“有事嗎?”
也是奇怪,明明知道梁寄沐什麼德行了,他還是不想做事太跋扈。
鼓手笑瞇瞇看了眼他通紅的鎖骨和微腫的唇:“你已經約到人了?方逾拾,加個微信嗎?以后約?”
“不好意思,不約。”方逾拾皮笑肉不笑,“你不是我的菜。”
“唉,約個炮你還那麼挑啊?”鼓手有點不高興,察覺他試圖溜走,連忙伸出手要去拉,“下面合適不就行——呃!”
方逾拾先他一步握住他手腕,用力一折。
“說了不約,你是聽不懂人話?”他不耐煩道,“少他媽惹我啊,今天不想揍人。”
其實只要他給梁寄沐示意,對方一定會上前來幫他解圍。
但方逾拾更喜歡親手解決問題,英雄救美很好,但還是親手報復回去更爽。
鼓手疼得臉色慘白,面目猙獰著抽出手。
再一抬頭,方逾拾已經走遠了。
“操,裝你媽呢!”他唾了一口不解氣,還想再罵幾句,肩膀忽然被人抓住,“哪個——啊!”
話沒說完,整個人就被砸在柱子上,腦袋瞬間被磕出扣子,獻血順著眼睛往下流,動靜大得周圍一群人都在往這兒看。
“回去跟你爹說,”梁寄沐面無表情收回手,“你們廠明年的收購合同,渡盛不簽了。”
今晚鬧事的有很多。
單方面的毆打惹不起大風浪,斗毆的動靜才最大,所以走遠的方逾拾沒能注意這點小打小鬧。
他一般不會拒絕別人加聯系方式的請求,因為很多人對他都是單純的欣賞而想要結識,男的也好女的也好,他臉色只會甩給下流貨。
一路下來不少人都跟他打招呼,只要看得順眼或者聊的過去,方逾拾都樂得多聊幾句,手機新朋友的申請就沒提過。
至于一些對他有那方面意思的,方逾拾基本都會禮貌拒絕。
好不容易走到大門口,耳后傳來涼颼颼的聲音。
“二十三個。”
他挑眉回首:“數得那麼清?”
梁寄沐一只手拿著還沒喝完的酒,單手搭在機車服腰帶上,靠著車門,笑得溫和:“這里面有能被拉上候選的嗎?”
方逾拾有意激他:“你覺得哪個不錯?”
梁寄沐沒吭聲,起來拉開車門:“回家。”
“回哪兒?”方逾拾走過去,“你家,還是我家?”
“我家。”梁寄沐不給他反悔機會,推了他一把,跟著一起上車,關門的動作非常快,對代駕報出地址。
他們上車后,反而不說話了。
各靠一邊,中間隔著很遠的距離,心照不宣地思考今晚的情況。
兩人都知道,現在平靜的表象都是對方在硬撐,晚上來的沖擊太大,不是一會兒二會兒能消化的。
隱晦的曖昧、以后的關系。
亂麻一樣的現況讓人頭痛欲裂。
事情已經發生,方逾拾只能刻意阻止自己去想那些可能性。
他無法面對腦海中梁寄沐親吻別人、以及自己未來和某人親熱的畫面,只要一想,胃里就翻涌不停,想吐。
就算梁寄沐以前沒跟人好過又怎麼樣?他們這種關系不會長久,某些畫面仍然無可避免會在未來某天出現。
喝酒害人,或許從一開始,就不該招惹梁寄沐。
方逾拾急需什麼來屏蔽思維,于是小心翼翼戳戳旁邊那人手臂:“梁老師。”
梁寄沐轉頭看他。
方逾拾指了指他手里的酒:“喂我一口。”
梁寄沐想了想,把酒瓶送到他唇邊:“一小口,你今天喝太多了。”
方逾拾最討厭聽話,故意喝了一大口,結果自作自受,差點嗆著。
梁寄沐趕緊收回酒瓶,壓下眉骨,嘆道:“這麼不聽話?”
“咳、咳咳!”方逾拾嗆得無法反駁,眼睛比涂了眼影的時候還要紅,胸口一陣陣起伏,帶著衣擺一起晃動。
車窗是透明的,有了月光和路燈,車里比室內要亮。
所以方逾拾的眉釘和耳釘都分外清晰,甚至能看得輕他腰腹和手臂噴繪的內容。
智商140的梁教授幾乎瞬間對上答案。
I blessed a day I found you?
這是感激遇見誰?
他想到出來時候遇見的主唱,以及主唱手指上那一抹和方逾拾唇上色號一樣的口紅印記。
梁寄沐盯著他唇角的水漬半晌,驀地俯身,抿走了那一滴酒。
“把你的候選全刪了。”他啞聲道,“我答應你。”
第47章
梁寄沐在洗澡的時候, 方逾拾還覺得很荒謬。
前后不過幾個小時,事態到底為什麼成了這樣?
手機玩不下去,正事兒也辦不動, 他坐在沙發的大玩具熊懷里, 開始四處張望。
別說,梁教授雖然私生活豐富多彩, 生活的屋子還挺像模像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