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呦喂大小姐,他是不是給你灌了迷魂湯啊?”宋井溪沒好氣道,“你知道他今天上午騙你哥說有事,其實在干什麼嗎?”
方逾棲仿佛嗅到瓜的猹:“什麼什麼?”
“給你看啊。”宋井溪上午臨走前從窗戶縫里偷拍了張照片,“孤男寡男,一個脖子上有不干凈的東西,一個正在脫衣服,還他媽戴手套拿著奇怪的小瓶子,你說這是在干什麼?”
方逾棲瞪大了雙眼:“真的假的?是不是誤會了什麼?”
“怎麼可能誤會?我照片拍得一清二——”
“什麼一清二楚?”
一道聲音冷不丁出現。
“我操!”
“哥?”
“拾爺……”
四人嚇了一跳,齊齊去捂手機。
手忙腳亂的下場就是,手機被拍掉在地上,上面的圖清晰落入方逾拾眼中。
他撿起來看了幾秒,若無其事把手機關掉還給宋井溪:“別誤會,他不是那種人。”
宋井溪、宋堯、江麓:“?”
方逾棲直接罵出來了:“操?”
之前他們還不相信方逾拾魔怔了。
現在真信了!
方逾拾瞪她一眼:“頭發還沒梳?記者馬上到了。”
“我他媽現在禿頭都無所謂了。”方逾棲焦急道,“哥你清醒點啊!”
方逾拾嘴角抽了抽,對江麓招手:“快快快,把她給我帶進化妝間。”
江麓一邊拉著方逾棲,一邊欲言又止:“你是不是最近太忙了,連身體帶腦子一起悶出毛病了?”
“無稽之談!我好得很。”方逾拾大言不慚道,“我知道這人是誰,你們想太多了。”
想太多了……
太多了……
多了……
了……
操!
勸人容易勸己難方,逾拾也想把這句話送給自己。
他靠在禮堂大門口,看著一前一后朝這邊走來的梁寄沐和唐傾。
唐傾手里不停擺弄手機,時不時還給梁寄沐看。
梁寄沐沒戴眼鏡,看手機的時候要小幅度俯身,每次反應都很平靜,要麼點頭要麼“嗯”一聲,看起來確實沒問題。
就是偶爾幾回合,兩人的袖口會不小心擦到一起。
方逾拾一點都不關心地移開視線。
嘖,煙癮上來了。
他四處打量著有什麼吃的能壓住煙癮,梁寄沐已經走到了身邊。
“關于你的建議,我問過策劃了。”梁寄沐開門見山,帶著歉意道,“因為走位都是安排好的,很難更改,所以抱歉,有些肢體接觸還是無法避免。”
他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揉他頭發,也沒有替他整理衣衫。
方逾拾抱著胳膊,干巴巴“哦”了一下。
梁寄沐對唐傾點點頭:“你先進去吧,我媽在最前面的一號桌。”
唐傾不僅是他的私人醫生,還是整個梁家的醫療團隊組長,之前梁青的病就是他來負責。
唐傾習以為常地點頭,朝著梁家二老走過去。
方逾拾看在眼里,眸光微動:“梁總跟他關系真好。”
“一般。”梁寄沐說,“他跟周奕歌關系最好。”
唐傾跟周奕歌差十幾歲,天天還能毫無代溝地一起打游戲。
跟誰關系都好?
都快混成家里人了吧。
方逾拾揉了揉耳垂:“隨便吧。梁總,要進場了。”
梁寄沐對他伸出手:“走吧。”
方逾拾隨手搭過去,察覺到異樣觸感,落下目光,才發現梁寄沐這次帶了手套。
白手套緊緊包裹,顯出修長的手形,和黑色的表形成鮮明對比。
方逾拾舌尖頂了頂上顎。
這是第一次,他隔著布料感受到梁寄沐的掌溫。
好像確實,之前梁寄沐來牽他的時候,就算帶著手套也會刻意摘下。
梁寄沐察覺到視線,順著也看過去。
兩人目光從交握的手上移開,在半空中交匯。
如果是半個月前,方逾拾毫不懷疑,梁寄沐一定會給他解釋。
但現在,對方只是移開視線,還是溫聲道:“走吧。”
方逾拾指關節微不可查泛起蒼白。
原來隔著一層布料,溫度會少那麼多。
他說:“好。”
婚禮的流程是雙方父母來決定的,沒有花里胡哨,甚至連開場視頻都沒有,偌大的殿堂最顯眼的竟然是渡盛和楓御的logo,中規中矩的西式婚姻,以他們的腦子看過一遍,基本就成形了。
他們沉默著走過花路,聽了一大堆祝詞。
明明是儀式的主角,卻好像只是近距離欣賞了一場盛大昂貴的典禮。
所以當主持人問他愿不愿意的時候,方逾拾一時間沒反應過來。
直到梁寄沐捏了捏他腕骨,才緩緩回神。
看著對方深邃的灰色眼睛,嘆了口氣,沉聲道:“我愿意。”
梁寄沐便立即又松開他的手腕。
失去支撐的手緩緩垂落,打在西裝面料上。
可能是他們演得太好,真演出了幾分深情款款,主持人都沒發覺他們的不對,越說越上頭。
“現在,兩位可以親吻對方了!”
按照流程,梁寄沐應該捧著他的臉,借手擋著來個錯位吻。
在那只手隔著冰絲布料摸上來的時候,方逾拾忍不住瞇起眼,心里無名升起一股悶火。
混蛋啊,帶什麼手套?涼到他的臉了!
方逾拾忽然就很不開心。
不開心,就代表著要作妖了。
他掀起一直無精打采的眼皮,直直看進梁寄沐那雙灰色的瞳孔中。
梁寄沐一個晃神,原定的軌跡偏離了幾毫米。
方逾拾忽然上前,進一步打亂計劃,抬起一只手握住他脖頸,拇指稍稍用力,按在喉結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