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那好吧。”方逾拾當即順著樓梯下坡,呲溜一下脫掉衣服遞過來,“麻煩梁老師了。”
梁寄沐差點繃不住嘴角。
要命。
他家小拾總不管是得理不饒人,還是夾尾巴心虛,都太可愛了。
他接過衣服,忽然蹙了下眉。
“小拾,你喝酒了。”
方逾拾驚呼:“聞得出來?!”
他出門前還特意漱了口換了衣服,那幾瓶洋酒后調不怎麼嗆人,只有淡淡的香味,一般不愛喝酒的,根本察覺不到。
梁寄沐卻道:“很明顯,而且還喝了不少吧?”
嘖。
果然有錢人就算不愛喝酒,對酒多少也了解些。
雖然梁寄沐的話不是質問,方逾拾還是稍有幾分心虛。
“喝了一點點點。”他用手指捏了個米粒大小的縫隙,“是酒熏得。”
反正梁寄沐不愛喝酒,胡謅起來可謂得心應手。
梁寄沐深深看了他一眼:“去洗個手,吃點水果,我給你煮茶,醒醒酒。”
怪不得今晚那麼狂妄,搞半天是酒壯慫人膽,跑他這兒來大鬧天宮了。
方逾拾被他哄得暈暈乎乎,整個人仿佛陷進棉花里。
來得氣勢洶洶,這剛到玄關,氣就散了一大半。
所以到底都是些什麼人,才能對著梁寄沐發出火?
他鳩占鵲巢,窩在客廳最大的單人沙發里,旁邊還有個超級大帥哥給他洗葡萄削水果。
“梁老師袖子沾到水了,要挽起來嗎?”
“不用,反正要換洗。”梁寄沐垂眸看了眼,無動于衷。
長袖口能遮住手背上的針眼,他皮膚白,打針青紅的一片太明顯,掀起來肯定要被發現。
“好吧。不過都這個點了,不打算睡了?”
酒精還是催眠的,方逾拾沒多想,屁股剛沾到沙發墊子,身體就軟軟靠在巨大毛絨玩具熊里。
“嗯,回來之前我補過覺了。”梁寄沐把蘋果削成剛好一口一個的大小,伺候到位,直接送到他嘴邊,“你要是困了,就先瞇一會兒,天亮了我叫你。”
沒有問為什麼沒睡,也沒問為什麼忽然要過來。
方逾拾品著酸甜的蘋果,敢向全世界篤定道:和梁寄沐相處就是全世界最舒服的事情。
他脖子徹底軟下來:“那個……梁老師,不好意思,我今晚有點不在狀態,腦子一熱就過來了。”
梁寄沐開玩笑道:“原來是這樣。聽你電話里的語氣,我差點以為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,惹你來找我算賬了。”
方逾拾:“咳。”
可怕的男人,第六感真準。
他臉不紅心不跳道:“哪里的話,就是心情不太好,不想一個人待著,來騷擾您了。”
“隨時歡迎騷擾。有不開心的事,你想說的話,我很樂意聽,下次別一個人在家里喝悶酒。”梁寄沐就坐他旁邊,伸手捏了捏他后頸,“楓御的事嗎?”
“一半一半吧。”
方逾拾心道:另一半還和你有關。
當然,這話不能說。
梁寄沐聽完他說的,若有所思按了按太陽穴,思忖后嘗試問他:“你介意我去查你家的情況嗎?”
“嗯?您之前沒查嗎?”方逾拾詫異,“不過查了可能也沒用,我爸和袁女士那邊我查了很久,各種說法都有,很難斷定哪個是真。”
“有些事你現在可能還沒有途徑親自去查,我有特殊人脈,按道理來說會更方便些。之前查的都是皮毛,沒經過你允許,我是不會查你家里人八卦的。”梁寄沐說,“不過現在知道了你的態度,后面就好辦了。給我半個月,保證完成任務。
”
方逾拾沒忍住,笑了開來:“梁老師,你好像在普度眾生。”
“不太準確。”梁寄沐指尖一勾,掀起茶壺,沉厚的茶葉香味瞬間蓋過了隱約酒意,“我只度一個。”
方逾拾眉心一跳。
眼皮耷拉著,也不知道是困的,還是別的什麼。
他或許應該現在就明說,而不是在這兒裝什麼好學生。
但嘴唇張張合合,就是蹦不出一個音節。
梁寄沐問:“心情好些了?”
方逾拾點頭:“好多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抓著他脖子的手松開了,“方逾拾,如果一件待辦事件讓你感覺到不舒服,我的建議是,暫時不要去做。”
“你有很多的時間,不急。”
方逾拾把被壓下去的衣領重新豎起,翻了個身,側躺在玩具熊里,縮著腿和梁寄沐對視。
其實,時間并不多。
只是因為梁寄沐愿意給他很多時間,才讓節奏慢了下來。
人都是貪心的。
他一方面試圖找到和梁寄沐說開的缺口,一方面又貪戀梁寄沐給結婚對象的偏愛,錯過了一個又一個缺口。
方逾拾不是優柔寡斷的人,該下決心的時候,痛死也要說下去。
“我——”
“哎,不好意思啊,打擾你們了。”
一道聲音忽然從陽臺傳來。
兩人齊齊望過去,一個欣慰,一個敵對。
1 唐傾被盯得渾身發毛,仿若冰火兩重天。
“實在對不住,本來想再等等的,但是陽臺太冷了,遭不住。”他訕笑著套上外套,“你們聊你們聊,不用管我,我這就走了。”
方逾拾努了努嘴,禮貌道:“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“客氣。”唐傾笑笑,“我回去補個覺,晚上你們婚禮見。”
方逾拾和梁寄沐齊齊哽了一下。
雖然辦婚禮是眾所周知的事,但兩人同時在場的時候,被別人當著面提起,總有種若有似無的微妙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