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真的嗎?”方逾拾還沒接觸過草編,瞬間轉移了注意力,興致盎然道,“五角星可以嗎?鯊魚、熊貓、菠蘿、架子鼓……”
他嘀嘀咕咕說了一堆,最后糾結道:“好難選。”
“不難。”梁寄沐記住了每一個,摘下手套在花壇邊掃出一塊干凈地方,拉著他坐下,“不用選,每個都試試就好了。”
從五角星編到鯊魚,從鯊魚做到熊貓,每做好一個,就在面朝著方逾拾放在花壇邊。
所有的物體中央都有一顆愛心,沒有裂縫,完完整整。
一個又一個,無一落下,很快就成了系列作品擺放在旁邊。
方逾拾忽然覺得,這些東西比手辦還要讓他喜歡。
難度高的東西做得總要比簡單的形狀大一點,他試圖把他們都拿走,可冬天的草太脆弱,兩只手拖一個才堪堪完整,但凡多一個都會破裂。
方逾拾有心無力,求救地望向創作者。
梁寄沐正在活動酸澀的手指,察覺到目光,便道:“留在這兒吧。”
方逾拾立即鼓起腮幫:“不行!”
梁寄沐挑了下眉:“為什麼?”
“就……這、這不是給我的嗎?”方逾拾感覺耳朵有點燒。
是他的東西,他就要一個人全都擁有,被別人看一眼都不樂意,除非他自愿,遑論把東西留在這!
“這麼喜歡嗎?”梁寄沐調侃了句,揉揉他頭,道,“其實做什麼都要看氣運的,帶不走它們,或許是它們注定要留在花壇里。畢竟這草是我們不問自取拔的。”
他語調輕松,還能開玩笑。
方逾拾郁悶少了點,也不好再當著梁教授面無理取鬧。
他說:“那梁老師幫我拿一個嘛。”
梁寄沐能拒絕嗎?
當然不能。
甚至不用他下一句,就配合地收起手機:“拿哪個?”
方逾拾千挑萬選,挑了兩只熊貓。
一只做得比較松散,梁教授自己不滿意,又重做了一個更精致的。
梁寄沐捧的那只比較松散:“你現在喜歡熊貓嗎?”
“說不上很喜歡吧。”方逾拾看他捧得晃晃悠悠,“嘖”了一下,把兩人的熊貓對調,“就是看梁老師家里很多熊貓元素,下意識就選了。”
梁寄沐挺意外的:“竟然是因為我。”
方逾拾哽了一下。
他說的時候沒想那麼多,聽到梁寄沐這話,才感覺怪怪的。
怪……曖昧的。
這往后就不知道怎麼接了。
方逾拾沒吭聲,把兩只草編熊貓捧到家里,趁人類幼崽沒跑出來,趕忙把它們放在柜子高處,邱小寶怎麼都碰不到的地方。
“小舅舅!”
邱小寶炮仗一般跑出來。
梁寄沐眼疾手快抓著人衣領吊起來:“別鬧,小舅舅今天累了,讓他早休息。”
方逾拾換鞋的腰差點閃著,眼睛里的震撼藏都藏不住。
還以為自己裝得很好,怎麼看出累的?
梁寄沐單手拎著小孩回主臥:“兒童床放主臥了,小拾,你今晚好好休息,他跟我睡。”
“啊,好。”方逾拾訥訥點頭。
平生第一次,他在晚上十一點前,躺上了床。
明明很累,大腦卻怎麼都安靜不下來休息,閉上眼就是花壇里的那些草編,還有隔壁……
隔壁的床上三件套,梁寄沐換了嗎?
方逾拾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。
梁寄沐的保潔平時不會進臥室,兩天才有專門的阿姨去清掃一次。
早上出去的時候,好像沒見到那個阿姨來,今天是沒清理臥室嗎?
方逾拾咬了咬牙,忍不住翻了好幾次身。
說實話,兩個大老爺們睡一張床都沒事,但他昨晚睡覺前,偏偏對梁寄沐身體有了那麼點微妙的臆想,就算什麼也沒做,也蠻心虛的。
梁寄沐那麼潔癖,應該換了吧?
……操!
方逾拾猛地用枕頭包住頭。
媽的想這麼多干什麼?
梁寄沐換不換關他屁事?他行的端做得正,用一張床單又怎樣?
不想了。
睡覺!
方逾拾閉上眼,平靜地數綿羊。
數到第176只,幽靈似的坐起身。
披上衣柜里梁寄沐給他新買的貂毛大披風,出門丟垃圾。
臨走前,還給梁寄沐發了個消息匯報行蹤。
發完才反應過來,媽的跟妻管嚴有什麼區別?
越想越氣,方逾拾丟完垃圾,忍不住又朝著花壇那邊走去。
不行,留在那還是不甘心,就算多運幾次,也要把草編運回家!
事實證明,月黑風高,腦子容易不在線。
他就沒想起來帶個盒子什麼的一起運,愣是穿著拖鞋一趟趟跑了七次,才把剩下七個草編運回自己家。
家離得近還是有好處的。
躺在床上的時候,筋疲力竭昏昏欲睡的方逾拾如是想到。
次日清早,他難得沒被鬧鐘吵醒。
迷迷糊糊間,總感覺有只手在為非作歹。
他不耐煩地一巴掌打開:“煩不煩啊?”
那手便沒再來騷擾他。
過了會兒,才有熟悉的聲音道:“抱歉。”
方逾拾:“……”
方逾拾倏然睜開眼。
衣衫工整的梁寄沐眼睛里藏不住的擔憂和心疼,手里還拿著一支——
溫、溫度計?
方逾拾迷茫片刻,過了好久才感覺到針扎似的鈍痛。
“啊。
”他不可置信地拍拍腦袋,“我發燒了?”
“三十八度七,醫生馬上到。”梁寄沐自責道,“我昨晚臨時有點事出去了,看見你消息的時候已經過了很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