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實在的, 形婚各玩各的大有人在,但方逾拾受方廉和他媽媽的影響,在別的方面玩得開,這方面卻無法接受。
或者說身體上接受了, 心理卻過不去這個坎。
一想到和他在同一張結婚證上的人和別人發生關系,整個人都惡心得想吐。
為此,方逾拾當晚愁得覺都沒睡好,早上起來整個人懨懨的。
生活不是小說,兩個大男人睡一間房什麼也沒發生, 平安無事。
所以梁寄沐看到他眼下的烏青時,稍感不解:“認床?”
方逾拾坐在床上嘆氣:“做噩夢了。”
他已經想好了, 要是梁寄沐追問“夢到什麼了”, 他就回答:夢到你帶著真愛到我面前耀武揚威了。
結果梁寄沐并沒有追問。
只是走過來揉了揉他頭發:“不怕, 夢都是反的。”
方逾拾怔神:“您不好奇是什麼嗎?”
梁寄沐搖頭:“既然不美好, 為什麼要讓你再回憶一遍?”
很多情人會執著于對伴侶的一切難言之苦刨根問底對癥下藥。
但從梁寄沐的角度來看, 這除了會讓人多痛苦一遍, 根本毫無意義。
他只會做好該做的,等對方主動開口。
梁寄沐把背包裝好:“去洗洗吧, 我在餐廳等你。”
方逾拾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好一會兒,伸手把剛被撫平的頭發又揉亂了。
……
他們今天的任務是實地勘測,確定好每個項目的工期,再決定需要聘請團隊。
鎮上的路不平整,縱然梁寄沐車技超高,布加迪也免不了顛簸。
方逾拾晃得都心疼:“不然您再開慢點?”
梁寄沐已經很低車速再次降低:“不舒服嗎?”
方逾拾道:“不是,我怕車被磨損。
”
梁寄沐笑了:“那就不用擔心了,我不在意。”
方逾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。
之前在海城的時候,這人不樂意為了節省時間開勞斯萊斯走小路,難道不是因為愛車?
布加迪可是比勞斯萊斯還貴啊!
真是難以琢磨的男人。
幾千萬的豪車以幾百塊自行車的車速行駛,平穩到達目的地。
方逾拾剛下車,眉頭就擰在了儀器:“計劃書上這里是要建觀景臺的吧?”
“是的。”梁寄沐站在他身后,在ipad上寫寫畫畫,“這是楓御的施工團隊給的意見,申請了一千多萬的籌備資金,渡盛還沒有審批下發。”
“那還好,您可千萬別下發。”
方逾拾心中冷笑:老油條。
在這種坑坑洼洼的地方做觀景臺,從地基開始就要大筆花銷,后面的選材和施工程序更是繁瑣,沒有幾千萬下不來。
而程序越繁瑣,審批金額就越瑣碎,賬務處理也更混亂,很方便從資金里面偷油進自己口袋。
楓御太久沒有招收新鮮血液,那群毫無危機意識的老東西就開始為非作歹了。
這回竟然還把算盤打在了渡盛頭上?
方逾拾都替他們丟人。
他扶了扶額:“這邊我會另外安排人對接,梁總不用管了,下個月我會把具體的人員名單和文件給渡盛送過去。”
梁寄沐沒有一點幫忙分擔的打算:“好。”
方逾拾摸了摸身上,沒帶紙幣也沒帶ipad。
他朝旁邊伸出手:“梁總,方便借一下嗎?”
梁寄沐很大方地把ipad給他了。
方逾拾接過去的時候,ipad已經解鎖在主屏幕上。
梁教授看著正經文藝的一個人,ipad屏保竟然是一只正在吃竹子的卡通熊貓。
還挺童趣。
方逾拾笑笑,點開備忘錄記起筆記。
白灣這地方最大的空地就是這個斜坡。
高度很緩,但路很長,一路從坡地爬上去,也要費點勁。
加上跟梁寄沐一直在討論,方逾拾走半截口渴得不行,忍不住咳了兩聲。
然后手里就被塞進了一杯水。
黑色背包在梁寄沐左肩掛著,他雙臂環胸,倚靠在樹邊,下巴一指旁邊的石頭:“溫水,不燙。坐這兒休息會兒吧。”
方逾拾潤了潤嗓子:“沒事,我不累,就是有點渴。”
梁寄沐看了看手機:“也好,等會兒會刮風,我們早點下去。”
“嗯。”方逾拾活動了一下手腕,自然而然把保溫杯遞回去,“梁教授還可以嗎?”
“什麼?”梁寄沐一下子沒明白他的意思。
方逾拾體恤道:“您總是泡在實驗室和辦公室,怕您一下適應不了高強度運動。”
這話說完,氣氛陡然冷了下來。
方逾拾有些后悔。
是不是說得太直白,傷了男人的自尊心?
梁寄沐盯著他看了半晌,忽然哂笑一聲。
“小拾,你對我到底有什麼誤解?”
方逾拾不由得回憶起之前碰到的肌肉。
梁寄沐說:“跑贏兩個你,還是可以做到的。”
方逾拾:“?”
這是不是就有點吹牛逼了?
他感覺人格受到了挑釁。
要笑不笑握緊拳頭:“梁總,您對我是不是也有點誤解?”
梁寄沐對他比了個“請”的手勢。
言下之意:你行你跑。
激將法或許對別的成年人沒用,但對方逾拾,一定有用。
拾小爺差點被氣死。
也不跟他貧嘴了,沉這張臉轉身就走。
梁寄沐打開手里的保溫杯,就著方逾拾用過的位置隔空倒了口水,不緊不慢跟上對方。
兩人鉚足了勁兒趕路,方逾拾悶聲干大事,梁寄沐始終都在他身后跟著,時不時幫他抬一抬路邊越界的枝椏,揮一揮不懂事湊來的蚊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