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別緊張。”宋堯捏捏他肩膀幫他放松, “你晚上表現得很完美。不是熟悉你到我們這個程度,不會看出你心情不好的。”
方逾拾這才松口氣, 幽怨道:“我懷疑我人設崩了。”
宋井溪來了樂子:“展開說說?”
“那你幸災樂禍的表情收收。”方逾拾比了個“抓”的手勢,深呼吸一口,說,“無意間得到可靠消息, 梁寄沐可能在Y國見過我。”
“……”
此言一出,滿座寂然。
好半天,三人各自下了結論。
江麓:“完蛋。”
宋井溪:“殉了。”
宋堯:“有點難辦。”
八個字,沒一個積極回答。
方逾拾哀嚎一聲,身子后仰倒砸進沙發:“關鍵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啊!他那同學說我當時還在跟男朋友約會……操, 我男朋友多了,我怎麼知道哪一個?”
江麓嗤笑:“就你那1 day還叫男朋友啊?”
方逾拾睨他:“瞧不起誰呢?一日男友不叫男友?”
宋井溪冷笑:“我身邊跟過時間最短的一個炮友, 都比你最長的男友時間長。”
當年跟方逾拾出國的同學都知道, 小拾爺經常和不同的男人出去約會。
一年三百六十五天, 他身邊男人能換兩百個, 每一個都不會超過12小時。
一次性伴侶游戲方式在國外很常見, 頻繁到方逾拾這個程度的卻不多。
之前他導師評價說, 再多待兩年,Y國優質男青年就能全部被他收入后宮了。
方逾拾不置可否, 任人各種揣測嚼舌根,依舊我行我素。
他享受和各式各樣不熟悉的人相處,了解一個人的過程、從無到有的全新認知,會極大取悅他的神經。
和他約會不需要什麼技巧,也不需要什麼財力物力,只要敢約,他就答應。
除非這個人無趣到讓他一眼看穿。
說是“男友”,其實方逾拾跟他們也不干什麼,不會擁抱不會親吻不會過夜,比起情侶,更像兩個相約游樂的朋友。
畢竟拾爺眼光高,還不喜歡跟別人肢體接觸,朋友圈一直認為,這貨要麼母單一輩子,要麼只會柏拉圖戀愛。
約會人群里大多數對象,在一天之后會讓他完全失去興趣,直接斷聯。
小部分還算有趣的會被留下聯系方式,當個網友或普通朋友什麼的。
聽起來是個沒感情的混賬,但這事兒講究個你情我愿,約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什麼德行,意也不在長久發展和那種關系,都是圖一時片刻的新鮮快樂。
嚴格意義上,方逾拾就是個貨真價實的母單。
但拾爺各方面都要強好勝,死不承認,堅稱自己情場老手,談過幾百場戀愛。
當年站在Y國機場,指著外面人來人往的帥哥,對方逾棲介紹“這全是你哥的前男友們”,差點把方逾棲嚇得半死。
江麓問:“那現在什麼情況?到梁教授面前滑跪道歉?”
“那不是不打自招嗎?”方逾拾手指繞著頭發,“說不定他早就忘了?”
“自欺欺人。”宋井溪說,“他都諷刺地笑了。”
方逾拾雙手掩面,不想面對:“可能我看錯了呢?”
三人:“呵呵。”
方逾拾:“……”
得,廢物朋友,除了站著說話不腰疼,沒一點用處。
這邊四人討論得熱火朝天,一墻之隔的門廳,賓客基本散去后,梁寄沐也扔掉手套,疲憊地捏了捏鼻梁。
他旁邊站著倆人,一個翟楠,和一個身形頎長的青年。
青年一身漆黑的風衣,英氣的建模臉五官深邃輪廓流暢,頭發懶散地耷拉著,約莫只有二十出頭,無所事事玩著手機,半分不關注后面奢華的宴廳。
他是專門等到散場結束,才來跟梁寄沐聊公事的。
梁寄沐漫不經心拿過合同,語調輕松,卻壓迫感十足:“辛苦小裴總專門跑一趟。”
“不辛苦。”被喚作小裴總的青年并不怵他,不卑不亢道,“畢竟梁總上午都親自來鄢東了。”
梁寄沐聽出了意味深長,不在意地笑笑:“謝了,裴燎。”
“客氣。”裴燎點點頭,淡聲道,“后續會有專業團隊來和你們對接介入。我不管那些,能不能談下來,看楓御自己的本事。”
鄢東是海城最大的設計公司。
從建筑到室內再到城設……鄢東的設計師都是國際的頂尖人才。
梁寄沐跟老裴董玩了半個月的心眼,才給方逾拾坑來這次合作的機會。
為此,今天訂婚宴都遲到了。
裴燎走后,翟楠望著機密文件感慨萬千:“費這麼大功夫拿到手,為什麼不給他?”
梁寄沐翻了翻文件,確定沒問題,才夾進封口袋,讓翟楠幫忙帶回公司:“給了他,他就不會那麼努力了。”
翟楠摸不透他:“他累死累活你不心疼啊?”
“一碼歸一碼。他自己要成長,我總不能攔著。”梁寄沐揉了揉太陽穴,“走吧,接人去。”
“等下。”翟楠拉住他胳膊,臉色正經了些,“梁寄沐,你現在到底在干什麼?”
梁寄沐視線落在他臉上,等待下文。
翟楠說:“你對他的態度明顯不像是在追人,怎麼?打算裝好人柳下惠一輩子啊?”
貌合神離的聯姻,互不干擾的生活……
從旁觀者角度看,梁寄沐如果一直這樣,跟方逾拾的關系怕不是這輩子都要止步于此了。
梁寄沐掙開被禁錮的胳膊,輕描淡寫道:“我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