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利店沒有他常抽的那款,只能選個平替湊合。
外面天太冷,梁寄沐回到自己車駕駛座,夾了支煙在指尖,卻沒立即點上。
萬一煙味染在車里哪個地方,下次嗆著人了怎麼辦?
還是謹慎點好。
猶豫間,窗戶被人從外面敲了敲。
外面那人微微彎腰,露出一張不該出現在這里的臉。
……方逾拾?
梁寄沐連忙把指尖的煙扔到收納盒中,想開門下去:“怎麼回來了?出什麼事了?”
“不用下來。”方逾拾敲敲門,示意他降下車窗。
梁寄沐依言照做。
單向玻璃緩緩下降,方逾拾扒拉著窗口,把一個紙袋子放到他腿上。
“差點忘了,您醫藥箱里的酒精和繃帶都沒了,給您配了新的,還有一些平時常用藥。”
梁寄沐拿著紙袋,手指微縮:“你專門跑回來給我送這個?”
“嗯。”方逾拾笑笑,“因為您看起來不像是懂這些的人。”
再優秀的人也有不擅長的東西。
梁寄沐一看就沒怎麼受過傷生過病,家里醫藥箱一大半的藥都過期了。
方逾拾沒看見倒也罷了,看見了不管,總睡不踏實,做夢都會幻想某人吃了過期藥被送上救護車的畫面。
發消息太費口舌,對面還未必聽得懂,他干脆就全買了送來。
不等梁寄沐回應,方逾拾又扔進去一個盒子。
“圍巾。”他指指自己脖子,“梁教授,衣領太低,你鎖骨都被吹紅了。”
第21章
那日跟梁寄沐分別后, 他們連著兩天沒見面,各自忙得找不著北。
十月三十日姍姍來遲。
方逾拾和往常一樣早上睡到九點自然醒,起床洗漱, 前往公司……
哦不, 是酒店。
今天不工作,今天訂婚。
方逾拾面無表情放下耳釘, 拿起遮瑕膏在眉毛耳朵上戳點。
訂婚宴和結婚典禮不一樣, 不需要起大早舉辦儀式。
就算是結婚,他們的聯姻清單里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流程。
他敲了敲桌子:“方逾棲, 幫我打個車。”
“你連酒店地址都不知道?”方逾棲刷著牙從隔壁客臥出來,含糊道,“有你這麼結婚的嗎?”
近兩天方逾棲沒課,昨晚就暫住在了方逾拾這兒, 今天好方便一起出發。
“我要操心的只有今晚需要簽幾個合同,認識幾個老總……結婚在哪兒穿什麼這種破事,我一概不參與。”
打從聯姻定下來,他就沒操心過這些。
方逾棲樂了:“那誰在操心?方廉嗎?”
“他?怎麼可能。”方逾拾說,“也就被方凱氣到的時候念著我, 平時哪有空管我……”
他忽然卡殼,方逾棲催促:“咋不說了?咯痰了?”
“滾蛋。”方逾拾皺眉, 發現還真有個世界未解之謎沒答案, “對啊, 那地址服裝儀式餐品什麼的, 是誰在管?”
“你這不是廢話嗎?”方逾棲說, “你和梁寄沐聯姻, 你不管,肯定是梁寄沐管啊。”
方逾拾“嘖”了聲:“不信。”
方逾棲震驚:“你是杠精嗎?”
“我說真的。”方逾拾分析得頭頭是道, “他已經身兼三職了,你覺得他還有時間能分出來,管這些雞毛蒜皮不重要的瑣事?肯定外包出去了好吧!”
方逾棲想了想,梁教授在學校確實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。
于是點頭:“有道理。”
方逾拾幸災樂禍:“你看,我絕對不是唯一一個對訂婚宴不熟悉的當事人,說不定梁寄沐比我還懵逼呢!”
方逾棲聳肩,不敢茍同。
道理是這個道理,但她總覺得,梁教授肯定比她哥靠譜。
畢竟她哥是個能裝會演的混球,梁教授是真君子,
混球親哥讓人來梳好妝穿好西服,兄妹倆打打鬧鬧前往酒店。
下出租車前一秒,他們還在玩猜拳打巴掌,車門一開,方逾拾立馬收手,人模狗樣走出去。
一巴掌落空的方逾棲差點抻著胳膊。
下車氣不過,偷偷在她哥鞋上用力一踩。
“小兔崽子。”锃亮的皮鞋面忽然多了個鞋印,方逾拾咬牙切齒,“趕緊給我擦干凈。”
“你自己不會擦?”方逾棲捏張紙塞進他自己手里,“現在這麼嬌貴的嗎?”
“是我嬌貴嗎?是這褲子嬌貴!”方逾拾指了指七位數的西裝褲子,“蹲了會影響垂感。”
方逾棲沒想到他竟然說真的,傻眼地看了看自己的短裙:“我這也不方便彎啊。煩死了,你也不早說。等下我去給你找人。”
方逾棲說著就轉身,步子太急,無意間撞上了一個寬厚的肩膀。
“小心。”
熟悉的溫潤聲音響起,那人紳士地用手腕擋住了她胳膊。
方逾棲驚訝:“梁老師?您才來嗎?”
她哥還真沒說錯。
他們都是踩點來的,從不遲到的梁寄沐來得竟然更晚?肯定比他哥還不認路。
梁寄沐也沒解釋,淡淡“嗯”了聲:“怎麼跑這麼急?”
“哦,我不小心踩了我哥一腳。”方逾棲吐吐舌頭,“鞋臟了。”
“臟了?”梁寄沐側身而過,走到方逾拾面前,“衣服換得挺快。還合身嗎?”
“合身,樣式也不錯。”方逾拾抬頭,“您怎麼還沒換衣服?尺寸不對嗎?”
“剛剛有點事,還沒來及換。”梁寄沐說,“不過,幸好沒換。
”
方逾拾:“什麼?”
梁寄沐沒說話,用行動解釋了內涵。
在旁邊方逾棲震驚的目光中,他直接單膝彎曲蹲下來,毫不嫌棄地擦掉了方逾拾鞋面上的污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