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為一個衣服大多是高定的商業精英,梁寄沐自然很熟悉:“七十八。”
學徒:“果然很細……”
方逾拾:“胡說,七十七。”
學徒:“?”
梁寄沐慢悠悠回眸,跟他四目相對。
方逾拾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
這該死的條件反射。
因為不相信自己的眼神會出錯,聽到“七十八”就脫口而出了。
學徒看看這個,看看那個,夸贊道:“您二位感情很好啊。”
“謝謝。”梁寄沐禮貌完,又似笑非笑對某人說,“七十七?”
“猜的。”方逾拾從容而笑,“我朋友腰圍就是七十八,我覺得您的腰肉眼可見比他細,亂猜的。”
肉眼可見的一厘米聽起來很荒謬,但熟悉方逾拾的人都知道,放在他身上,很合理。
這貨看別的不行,就看腰圍準。
“你還知道你朋友的腰圍?”梁寄沐語氣不變,“哪個朋友?”
不是什麼值得藏著掖著的事,方逾拾大大方方道:“宋堯哥。”
……哥?
剛搞掉一個“楠哥”,現在又來個“堯哥”?
世界上的叔叔伯伯那麼多,為什麼偏要有那麼多“哥”?
梁寄沐對“哥”這個字要ptsd了。
怕神情過于陰沉嚇到人,干脆背對這人,伸出胳膊讓學徒來量尺寸。
有錢人很多,身材堪比模特的有錢人卻不多。
學徒入職以來,還是頭一回見到身材這麼好的客人,不由得星星眼,摩拳擦掌欲上陣。
眾所周知,量尺寸是一件需要近距離接觸的事。
方逾拾看著那雙越來越靠近梁寄沐肩膀的手,微微擰起眉,心里有點不爽。
男人本能的占有欲在隱隱作祟。
七十七的腰,法定丈夫都沒摸過,就先讓別人摸了?
這合理嗎?
領地意識極強的拾爺不樂意了。
當然,他絕不承認就是單純想摸摸。
方逾拾故意咳嗽兩聲。
那兩人果然一起停下看他。
方逾拾比劃指向卷尺:“梁教授,我能試試嗎?”
學徒:“!”
客人您,太過分了!
梁寄沐:“……你認真的嗎?”
“當然。”方逾拾真誠道,“我想驗證一下自己的直覺,看看到底是不是七十七。”
梁寄沐委婉:“誰量你都可以看結果。”
誰稀罕結果?
另有所圖的方逾拾又道:“其實,我從小就有一個藝術時尚的夢,只是一直沒機會接觸。”
打蛇打七寸,梁寄沐最受不了這一套。
他妥協:“過來吧。”
嘿。
嘿嘿。
方逾拾繃住嘴角,遏制住肆無忌憚的笑容,屁顛屁顛跑了過去,優雅地沖學徒伸出手。
學徒咬牙把尺子遞過去。
方逾拾悄悄對她扎了個wink,比口型道:謝謝~
他回到梁寄沐面前:“梁教授,胳膊,張開點。”
梁寄沐呼吸很淺,配合張開。
量腰圍可以繞到后面量,減少肢體接觸。
但那是正經人的量法。
很遺憾,方逾拾不是正經人。
他兩手繞過梁寄沐身體兩側,胳膊輕輕圈過去,為了不顯得自己很像占便宜的,小心翼翼把握著接觸的分寸。
而在他身邊,梁寄沐也在努力做人。
方逾拾腦袋越過他肩膀的時候,梁寄沐就側側腦袋,想跟他輕碰一下。
好巧不巧,方逾拾也想用下巴膈一下他鎖骨。
兩人相向而行,直接左臉對右臉,撞在了一起。
方逾拾:“!”
梁寄沐:“。”
下一秒,異口同聲道:“對不起。”
四只眼睛隔著兩片鏡片對視,完全看不出對方在想什麼。
方逾拾只覺得,梁教授這人真有禮貌。
被占了便宜都要道歉。
他長嘆一聲,唾棄了一番齷齪的自我,最后不經意間在七十七的腰上揩一把油,抽身而退:“看,七十七,我猜對了。”
梁寄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。
左側腰的某塊皮膚隔著布料都變得火辣辣的。
他淡定跟學徒報完自己的新數據,又問方逾拾:“調好款式了嗎?”
“國風的吧。”方逾拾說,“具體怎麼樣,讓設計師自由發揮?”
“可以。”梁寄沐在這家店訂過很多次,對Cahmandi的審美還算信任,“你……”
他一個走神的功夫,卷尺就重新回到了學徒手里。
方逾拾乖乖地站直身體張開雙臂:“麻煩姐姐了。”
學徒被一聲“姐姐”叫得心花怒放:“說什麼麻煩?都是應該的。”
雖然失去的一個大帥哥,但至少還有另一個大帥哥!
她抬起胳膊,就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攔住了去路。
梁寄沐紳士地奪過卷尺:“辛苦,不用麻煩了,我來。”
學徒:“?”
有沒有一種可能,她是來工作的,不是來打雜的!
梁寄沐給方逾拾量得很規矩。
人和人的差距就是這麼大。
方逾拾感慨。
他量的時候滿腦子剪影形,梁寄沐估計只會計算冰冷的數據。
規矩人辦事很快,木香匆匆而來,又匆匆離開。
在懷疑人生的學徒引導下付完定金,兩人便離開了商場。
天色已經很暗了,方逾拾抬頭望著天,不甘心地最后掙扎:“梁總,那個合同……”
一根手指抵在了他唇上。
梁寄沐無可奈何道:“我真是怕了你了。”
方逾拾無辜眨眼。
梁寄沐嘆氣:“我說會考慮,并不是在敷衍你。這個項目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,就算你現在說服我答應你了,渡盛的董事會也不會答應。
方逾拾,我需要一份強有力的證明來說服董事,而不是空口支票。”
方逾拾想了想:“你的意思是,我需要去實地調研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