翟楠倒抽冷氣,忙不迭小跑過去拿醫藥箱。
這一開抽屜,亮紫色的珠光邀請函直接刺進他眼球。
翟楠條件反射,用力把抽屜門甩上。
“Duang”的一聲,方逾拾回頭。
“怎麼了楠哥?”
“沒、沒事啊。”比起梁寄沐,翟楠演技稍顯遜色。
尬笑幾聲,偷偷摸摸蹲下,用外套擋著重新打開抽屜,飛快把邀請函塞進里兜,又做賊一般起身:“那,沒事我就先走了哈。”
門咯噔好幾下被打開,嘭的一下被關上。
方逾拾和梁寄沐面無表情看著顫抖的大門。
這哥們是不是以為自己裝的很好?
瞎子都能感覺到你在偷摸干壞事好嗎!
方逾拾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看出來,該不該提醒梁寄沐。
他抬起頭,側仰著下巴:“楠哥……”
“不用喊他哥。”梁寄沐溫柔地打斷他,體恤道,“他不喜歡別人喊他哥。”
每個人的雷點和癖好都不同,方逾拾不理解,但方逾拾尊重。
既然如此,便道:“那喊翟先生?”
知書達理的梁教授又給他科普:“‘先生’這稱呼放在以前太曖昧,翟楠已婚,貌似也不太妥當。”
方逾拾快麻了。
你們讀書人事兒真多。
他問:“那梁教授覺得該喊什麼?”
“翟教練吧。”梁寄沐說,“他家里開射擊俱樂部的,副業教打槍,技術還不錯。”
說得很正經,方逾拾不禁懷疑,梁寄沐是不是來給翟楠拉客的。
但他不想繼續這個沒意義的話題,隨便答應下來,轉而問道:“梁教授不好奇我怎麼來這里的嗎?”
梁寄沐帶他回到客廳,把最舒服的單人沙發椅讓給對方:“說說吧,二叔叫你來做什麼?”
“?”方逾拾駭然,“您怎麼知道的?!”
“二叔昨天在公司見了你一面,晚上就打電話來跟我談文化區的事了。”梁寄沐見他完全不再看自己傷口,嘆息著把醫藥箱打開,無奈自己給自己上藥,“措辭之激烈,好像我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。我很好奇,你到底說了什麼?”
方逾拾狗腿地跪坐在茶幾旁,接過紗布給他包扎,愧疚道:“對不起,我不太藏得住心事。二叔您知道的,他想問,我也兜不住啊。”
“所以就彎曲抹角,干脆把臟水潑給我,說我欺負你,”梁寄沐給他總結出了正確答案。
何止?還說您蠻橫無理專權□□不給他表現機會呢!
作惡多端的方逾拾委屈地伏下腦袋: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,您生氣了嗎?”
最近是有點作出人設范圍了,梁寄沐可千萬別讓他滾啊。
不安的模樣落在梁寄沐眼中,就成了局促和惶恐。
僅剩的那點逗樂心情頓時煙消云散。
算了,自己縱的苦自己偷偷吃。
反正方逾拾愿意找二叔告狀,不管有意無意,他都樂意見成。
梁寄沐俯下身,幾乎快和他平視:“二叔昨天念叨了我13分鐘,小拾,開心嗎?”
方逾拾假情假意:“怎麼會!我的錯,讓您遭罪,我很心疼。”
梁寄沐似笑非笑:“是嗎?既然心疼,不如還是五五分?”
方逾拾:“那不——什麼?”
他反應過來,嗖地起身,不可思議道:“還?您答應□□了?!”
梁寄沐摸摸手上漂亮的蝴蝶結繃帶:“我需要提醒你一下,不是答應,只是可能性變大了而已。”
“可能性增加1%我都樂意。”方逾拾開心得瞇起眼睛,“梁總,不可能都變成可能了,那可能變成必然,有攻略沒?”
梁寄沐好笑道:“問渡盛的老板要坑渡盛的攻略,小拾總,合適嗎?”
“您又說笑了。”方逾拾討好地重新蹲在他腿邊,伸出兩身手指比劃著對在一起,“是互惠互利,共贏~”
梁寄沐跟他對視幾秒,在破功失笑前,拉著他起身:“別蹲了,回來腿再麻,我就要懷疑你營養不良了。”
方逾拾得了便宜還賣乖,小鳥依人地貼在他胳膊邊,喋喋不休:“梁總別打岔話題,我們條件都好說,都好談。”
“六/四的合同我已經擬定好七版了,您看過的有四版,不滿意的話剩下的我也發您啊?”
“梁總,在跟渡盛合作這件事上,楓御是真的很誠懇……”
方逾拾磨起人來,近到華國遠到M國,沒一個能受住。
梁寄沐耳朵邊全是某人的聲音,走到臥室門口,不得已駐足回頭:“小拾,我要換衣服了。”
“您換啊,您換您的,我說我的。”方逾拾可憐巴巴扒著門框,“我不會影響你換衣服的。”
梁寄沐:“……”
梁寄沐這回是真的氣笑了:“你經常看男人脫衣服?”
方逾拾上下眼睫一碰,悟了。
哦,正經人的純潔身軀不能隨便看,會冒犯的。
他比了個“ok”手勢,關門前,還不忘給乖巧小拾的出格行為找借口。
“我留學的時候室友都太隨便了,一時疏忽,不好意思啊梁教授。”
梁寄沐沒回應,等門關上,才不滿地“哼”了聲。
他倒不是怕自己被看光了失貞,他是怕被某人盯著看起反應。
那種情況,可就要超出預估范圍了。
衣架就在門邊,他也不用坐著穿,靠在門后就脫掉衣服。
十月底,海城就算能裝地暖,頂樓也隱約透著涼意。
暴露在空氣中的腹肌泛涼,梁寄沐動作迅速把毛衣拿下,剛分清正反面,一陣呼喚幽幽傳來——
“梁教授~”
梁寄沐:“……”
“梁教授梁教授,考慮考慮六/四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