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逾拾嗔她一眼,又拽拽梁寄沐衣袖:“不好意思啊梁教授,我之前答應小棲婚戒讓她幫忙參考的,所以……”
他為難的咬住下唇,瘋狂給方逾棲使眼色。
方逾棲相當配合:“額,這個,我確實是比較喜歡亮的。”
梁寄沐“嗯”了下:“你喜歡嗎?”
方逾拾差點沒反應過來在問自己,口是心非道:“我?我還好吧。”
梁寄沐視線落在自己被抓住的衣袖上:“還好,是喜歡,還是不喜歡?”
方逾拾:“……”
哥們你們搞科研的都愛打破砂鍋問到底嗎?
梁寄沐當然要問。
他記得方逾棲在Y國的時候,渾身掛的鉆比夜店旋轉燈還亮,鉆石明明就是他的審美。
喜歡,怎麼能不說出來呢?
兩人四只眼珠死死膠著在一起。
方逾拾恨得差點把梁寄沐袖口拽爛。
憑借著強大的自制力,若無其事收回視線:“不太喜歡。”
四個字,字字誅心。
還一誅誅倆。
梁寄沐沒有步步緊逼,遺憾地收回視線:“那要聽妹妹的嗎?”
方逾拾反問:“梁教授呢?”
“我都可以。”
回答非常無欲無求。
方逾拾便讓人包了最貴的那款:“那就這個吧。”
兩枚款式相近的大鉆戒,將近兩千萬。
梁寄沐沒任何異議,掏出錢包打算付款。
方逾拾先一步攔住他,遞出自己的信用卡:“我來。”
梁寄沐挑眉,客觀道:“我比較有錢。”
方逾拾:“……”
雖然是實話,但他還要反駁:“結婚是兩個人的事,總不能什麼都讓您干。戒指我買吧,就當給梁教授的禮物。”
梁寄沐聽明白了。
大家都是千年的狐貍,說話點到即止都能悟。
他知道方逾拾不缺錢,沒再執著,收起錢包,問道:“小拾想要什麼新婚禮物?”
方逾拾迅速開完單,四人一起往商場外走。
方逾拾目視前方,沒看旁邊的人:“您還記得早上我跟您說的找老師的事情嗎?”
梁寄沐接過他手中的戒指盒,拇指無意識摩挲著:“有看中的了?需要我幫忙嗎?”
方逾拾眨了下眼:“渡盛可以嗎?”
“渡盛?”梁寄沐挑了下眉,“想來我們公司偷師?”
“是學習。”方逾拾一本正經說了堆彩虹屁,“我們現在是利益共同體,我不想太拖后腿。您不用很在意我,我會自力更生的。”
“可是渡盛和楓御之間,競爭關系還是有的。”梁寄沐上前一小步,湊近他,說,“我放對家的繼承人進來,算不算引狼入室?”
方逾拾手指蜷縮起來。
或許是學校外的梁寄沐沒有教授的身份濾鏡,給人的壓迫感很強。
他后撤一大步拉開距離,和對方平視:“但比起一個總愛拖后腿的廢物家族,梁總更想要勢均力敵的合作對象吧?”
梁總都叫上了,可見真有點生氣了。
梁寄沐不置可否,忽然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:“是你爸爸讓你來的?”
方逾拾搖頭:“是我自己想的。”
梁寄沐毫無由頭道:“既然這樣,我同意了。”
“……”
方逾拾很崩潰。
沒見過心思這麼百轉千折的人!
他強顏歡笑:“謝謝梁總。”
“不客氣。”梁寄沐說,“你提的禮物,我不會不答應的。”
“那如果我說要渡盛的股份呢?”
方逾拾想都沒想就回懟,說完過了癮才后悔:“我不是……”
“會給的。”梁寄沐忽然笑道,“如果你提了,我會給你的。”
方逾拾一下說不出話了。
“嘟嘟——”
涼風吹鼓衣擺,才驚覺十月確實入秋了。
方逾拾順著剛剛的鳴笛聲看去,一輛賓利正緩緩停在路邊。
梁寄沐看著他被風吹亂的頭發,把手放進口袋:“跑車是兩座的,很遺憾,今天不能親自送你了。”
方逾拾可巴不得他不送:“沒關系!大晚上麻煩您來一趟,真是不好意思,我買的太突然了。”
“也不算突然。”梁寄沐說,“你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。”
這話乍一聽沒問題,方逾拾卻敏銳地捕捉到,他應該話里有話。
但梁寄沐沒有接著說下去,親自給他拉開后車門:“快回去吧,天黑了。”
好孩子都是晚出早歸守宵禁的。
方逾拾跟方逾棲乖乖上車,臨走前,忽然降下車窗,把腦袋伸出去,問道:“對了梁教授,下午六點的時候,您是不是給我發了條消息?”
那個撤回的消息已經困擾他一晚上了。
今天不知道結果,覺都睡不好!
梁寄沐帶著周奕歌走的步伐微頓。
默默嘆息一聲,回答他:“想約你吃飯的。”
方逾拾“啊”了一下。
腦袋差點撞上窗沿。
幸而梁寄沐及時伸出手,在他頭頂擋了一下:“小心點。”
不僅避免了他撞得七葷八素,還順帶把那根張揚半天的頭發壓了下去。
方逾拾發現,梁寄沐手指真的很長,掌心也很寬。
覆在他后腦勺,幾乎能包裹住半個腦袋。
酥麻的觸感從頭頂蔓延至耳根,很陌生。
從沒被人摸過腦袋的方逾拾尷尬揉揉脖子:“謝謝。”
梁寄沐尾指輕掃過發旋,克制地收回手:“當時發完后才發現有點事。抱歉,是我先失約了。”
“……”
方逾拾訥訥搖頭,甩走后腦勺的余溫,說“沒事”,和他們揮手告別。
看著賓利穩當開走,車尾燈消失在夜幕,梁寄沐才轉身,帶著周奕歌走到地下車庫。
豪車一排排琳瑯滿目,兩人徑直略過,走到最后面兩輛摩托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