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逾拾沒聽清:“什麼?”
“我沒去……”
“大聲點。”
“我說我沒去京城上學!”
方逾拾:“?”
他狠狠揪住親妹的臉頰:“你說什麼?!你暑假不是給我說已經報好志愿了嗎!”
方逾棲痛呼掙扎:“哎喲,我當時不是聽說你要回海城了嗎,想著好不容易能經常在一起,偷偷把志愿給改了,想留在本地。”
方逾拾兩眼一黑,好氣又好笑:“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那麼喜歡我呢?”
女孩子面皮薄,被戳穿后臉頰漲紅,朝著他肚子狠狠來了一拳:“方逾拾!”
“哎。”方逾拾心道力氣還挺大,揉著肚子嘆氣,“那你現在在哪兒上學?”
這麼大的事,姑娘瞞他到現在,也是真大膽。
方逾棲說:“現在也是在學舞蹈啦,就是沒去藝術類學院,在——”
“十床!方逾棲!過來準備上藥!”
門口護士突如其來的叫喊打斷了兩人談話。
舞蹈家的腳就是戰場上戰士的槍,方逾拾知道重要性,當即放下這件事出去推輪椅。
走前惡狠狠回頭瞪人:“回頭再跟你算賬!”
方逾棲吐了吐舌頭,心說:你才舍不得!
想到自己晚上的課還沒請假,連忙邊吐槽邊拿手機給輔導員發消息請假。
【翟老師,我腳崴著了QwQ,現在在醫院,晚上課想跟您請個假~】
與此同時,另一邊,射擊俱樂部頂層VIP操作室內。
翟楠看著一槍命中十環的好友,同情道:“所以你現在發現你初戀男大十八變,心碎了?死了?不結婚了?”
梁寄沐沒吭聲,食指一扣,又是一槍十環。
光聽槍聲,翟楠都能想象到這位老朋友的郁悶。
他和梁寄沐初中是同班,大學是室友,現在是同事,對這人一切了如指掌。
比如五年前這人去Y國學習,回來心里就多了個“白月光”。
梁寄沐把彈匣打空才放下手:“我想不通,一個人變化怎麼能這麼大?以前那麼張牙舞爪,現在呆訥得像塊木頭。”
翟楠樂道:“破滅了吧?所以說人跟自己的幻想對象還是要保持些距離的,不然……嘖嘖,就是你這下場。”
梁寄沐懶洋洋靠在墻邊,單手開了罐可樂:“你比我還懂我?”
“那肯定的!”翟楠自豪,“我跟你啥關系啊……等下,我有個學生腳崴了,我處理下,你先自己玩。”
梁寄沐點頭。
換了把更重的槍,重新站在臺前,舉起手,卻遲遲沒扣動扳機。
翟楠說方逾拾變了。
可人的眼睛不會說謊。
今天方逾拾在車禍現場回眸看的那一眼,他分明聽得見自己心跳聲。
具體說不出。
舉手投足分毫差錯都沒有,梁寄沐卻還是能從方逾拾身上,發現一股厚重的違和感。
想到方家的狗血爛攤子,他懷疑對方是遭遇沉痛打擊性格大變,人還是那個人,只是暫時被迫縮進保護殼中。
所以……
他拿的不是暗戀劇本,是救贖劇本?
梁寄沐想到方逾拾的心選類型,實在讓人悲喜交加。
喜在方逾拾心選恰好是“梁寄沐”。
悲在“梁寄沐”和梁寄沐本人恰好完全相反。
梁寄沐嘆口氣,心道這人模狗樣的殼子暫且是卸不下來了。
他對自己過分的占有欲很有自知,知道偽裝自己接近對方很卑劣扭曲,但那又怎麼樣呢?
婚又不是他強求來的,命運下的姻緣,當然要好好珍惜。
“唉,藝術生也辛苦啊。”翟楠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,“我們學院大一有個小姑娘,練功崴腳都崴進醫院了。
”
梁寄沐心里有事,敷衍道:“記得給人批假條。”
“不會忘的。”翟楠說,“這就給晚上任課老師說,班上最漂亮的小丫頭請假了。”
梁寄沐挑眉:“注意審美多樣性,你們以為的最漂亮,可能不是同一位女生。”
“放心吧。”翟楠笑了,“方逾棲那小丫頭是公認的校花。”
“砰——”
“我操!”
猝不及防的槍聲響起,翟楠嚇了一跳:“老梁你別這麼突然行不行!”
梁寄沐手指微曲,放下槍,若無其事把目光從擊中三環的靶上挪開:“你剛剛說,那女生叫什麼?”
“方逾棲啊,怎麼……”話說一半,翟楠反應過來,“我靠!你白月光是不是叫方逾拾來著?”
梁寄沐“嗯”道:“他妹妹也叫方逾棲。”
翟楠:“……”
在海城,巨有錢的美女同名同姓同年齡的幾率有多大?
答案是,無限趨近于0。
翟楠聳肩道:“無所謂了,妹妹又咋樣,你又不喜歡他了。”
梁寄沐挑了下眉:“你覺得我不喜歡他了?”
“廢話,他現在跟你的擇偶標準完全不符好嗎?”翟楠說,“行了梁總,回了,媳婦兒催我吃飯呢。”
他拿起自己的包,看到旁邊的紙袋,下意識伸手:“愛馬仕?新買的衣服嗎?我幫你拿……”
啪。
略帶薄繭的掌心忽然握住他手腕,用力地不給人留一絲活動的可能。
翟楠剛想譴責,嘴邊的話卻在觸及梁寄沐視線時頓住了。
就像是野獸面臨領地即將被侵犯,發出的攻擊信號。
我靠。
怎麼跟要活剝了他一樣?
梁寄沐單手捏著他手腕,另一只手無比輕柔地拎起紙袋。
抓穩后,才淡聲道:“別碰。”
第5章
方逾棲的腳沒有大事,方逾拾就放下心去忙自己的事了。
一邊是方廉給他在公司安排的職位需要盡快上手,一邊是聯系好的考研老師約他出來見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