乍眼望過去,薛風疏還覺得沈錦旬有點可憐,難得表現出了失望的柔軟的一面。
作為他的兄長,忍不住想要幫忙達成愿望。
但凡薛風疏沒被沈錦旬的演技蒙騙,多留一個心眼問問云枝,就能知道沈錦旬最近越來越擅長裝模作樣,把人耍得團團轉。
而云枝同樣招架不住,就在沈錦旬玩弄在掌心里,每次被騙得腰酸背痛,就先默默唾罵沈錦旬是狐貍精,再恨自己不爭氣。
可惜此時此刻,薛風疏毫無這種意識,只是覺得沈錦旬與往常格外不同,還愿意朝自己流露心聲了,這是兄弟之間鮮有的溫情時刻。
他說:“我幫你去烤完拎回來。”
出門之前,他道:“為防止你逃跑,我會把這扇門反鎖的,你不要想著把我打發走,最后趁機走掉。”
沈錦旬坐在沙發上,怔了怔:“你怎麼會這麼想?”
薛風疏被他搞得有點罪惡感,放低了聲音警告道:“被發現的話后果很嚴重,你說不定要被關禁閉的,這樣云枝也不能陪你,你一個人在小屋子里被實時監視兩個月。”
沈錦旬認真地點了點頭。
但是薛風疏提著食物袋回來時,房間里空空蕩蕩的。
大概是被查軌跡,沈錦旬的手機依舊擺在臥室里,只是錢包不見了。
一扇窗戶被大大拉開,滾燙的夏日陽光照了進來。
薛風疏心知自己他媽的上當了,抓狂地在這里踱步,再在窗邊發現了一張小紙條。
[你也明白后果很嚴重,所以請你務必幫我瞞好。]
看著上面清雋有力的字跡,薛風疏咬著牙把紙條捏成一團。
他媽的!
·
沈錦旬在外面獨自吃了頓烤肉,晃悠去了云枝的畫室,在門衛室里吹了一下午的空調。
有老師在講課,下課后學生會在走廊嬉鬧,偶爾有街邊的車來車往,夾雜著樹上的蟬鳴,盡是人世間的熱鬧與安逸。
他在里面短暫地睡了一覺,醒來時聽到耳邊的喧嘩,一度以為自己回到了高中。
不過他認為自己眼前面臨的形勢與高中差不多。
高中那會兒,云枝就被許多人喜歡。出于友情也好,出于愛情也罷,反正他在人群里非常受人歡迎。
同學們愛和他一起玩,在學校里一天到晚聊個沒完還不夠,周末都約著要出去。
云枝仿佛有著與生俱來的獨特能力,即便他一言不發地看著你,在認真傾聽,也可以讓你整個人靜下來。
溫柔?治愈?小太陽?
好像可以這麼形容云枝,總之沈錦旬覺得自己情敵一大堆。
他對云枝很放心,但他對云枝身邊那些正值青春年華的人不放心,只要想到他們會有心往云枝那邊靠近,自己就呼吸不順。
譬如現在,就正巧逮著一個。
姚宵聽完他的介紹,愣了下,有些驚訝地對云枝說:“你們走到一起了?”
在同一個高中,不需要過多提醒,他自然記得沈錦旬這號人物。
“是啊。”云枝大大方方道。
姚宵記起來高中那段時光,不自禁道:“也得恭喜你們,很不容易。”
云枝道:“倒是沒你追倩倩那時候難,我們倆其實很順利。”
拋開那四年里的分離疏遠,他和沈錦旬如同被上帝眷顧,默契地情投意合。
另外的那些阻礙和艱難算不上什麼,能夠心有靈犀就已經是足夠小概率的奇跡了。
“你們當年天天鬧別扭來著,碰到就要吵,我還當是死對頭。”姚宵說,“那你們記得都來我婚禮喝酒啊。”
他帶著妹妹離開,兩只一點也不像吸血鬼的血族站在原地。
云枝把沈錦旬拖到了學校后門的小巷子里,先是一陣捏肩膀捏胳膊,看看沈錦旬哪里受傷,好在只有臉上被劃的那一道。
他崩潰道:“你怎麼從薛風疏眼皮子底下跑出來的?”
沈錦旬無辜道:“把他支開就好了啊,他這人心眼挺多,還給我鎖門了。害得我只能從窗戶那邊爬下來,被樹枝刮了下。”
“聽起來是他的錯?”
沈錦旬道:“有他的一份吧。”
他才不管那麼多規矩,好不容易出來喘了一口氣,心情頗好地朝巷子深處溜達,接著看了下喜帖。
他對上面的名字毫無印象,只對姚宵有些眼熟,知道他以前常和云枝一起玩。
“倩倩是誰?”他問。
云枝嘟囔:“我也不是很清楚,和我同班的,以前是文藝委員,對她沒太大印象了。”
一邊講著,一邊感覺到沈錦旬要牽他的手,他并不配合。
他說:“你這個犯錯誤的人,不對,犯錯誤的血族,老老實實自我檢討!你是不怕被關禁閉嗎?”
沈錦旬道:“你是不是看不起薛風疏?對他瞞天過海的能力也太沒信心了!”
云枝:“……”
他心想,你倒是還挺有道理。
嘗試牽手牽了幾次沒成功,沈錦旬感覺到云枝在發小脾氣,跟著耍無賴。
“你和姚宵真有緣啊,之前是好哥們,剛才差點當人家妹夫。”沈錦旬說。
云枝翻著喜帖,哼哼道:“你才有緣呢,你和喜帖上兩個新人超有緣。
”
“我可認都不認識。”沈錦旬撇清關系。
云枝指著上面的女方姓名:“原先不想講的,被你這麼一說……你知道我怎麼記得她是文藝委員的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