燈光一暗,很像是尋常人家的房間,因為放了很多醫學儀器,顯得有幾分狹窄和散亂。
比起裝修豪華的酒店,眼前的場景更能蠢蠢欲動。
他又擺出了那種沮喪的表情,和重癥監護病房里的如出一轍,又有些微妙的不同。
之前偏向于委屈和渴求,現在眼神里閃爍著侵略欲,只是這種侵略很壓抑,在放縱與克制之間有種巧妙的平衡。
稍有偏差,就搖搖欲墜地指向欲望。
不過總的來說,全部都很讓人想要去努力實現他的愿望。
云枝勉強堅持著底線,可是被沈錦旬這麼深情地望著,自己腦子里也開始出現亂七八糟的東西。
沈錦旬道:“不是說要表現嗎?”
云枝瞧著邊上那些冰冷冷的儀器,綠色的光點時不時亮起,仿佛是盯著他的監督者,教他為難地抿了下嘴。
緊接著視線一花,沈錦旬伸手拉過被子,將他們兩個的腦袋蒙在里面,捂得嚴嚴實實。
在漆黑的棉被下面,沈錦旬湊近了,親了親云枝的嘴角。
他說:“不讓它們看你,只有我能看你。”
話音剛落,他低下頭用小拇指拉著云枝的手指,暗示性地晃了一晃。
“寶貝,好不好啊?”
作者有話要說:小錦:有在努力發嗲(一臉心機)
云枝:有被勾引到(瑟瑟發抖)
這周應該會完結,有什麼想看的番外可以留言~
第70章
云枝感覺自己的軟肋被精準地拿捏著。
他受不了沈錦旬擺出這種姿態,眉眼之間的凌厲被盡數收起,像慣于戒備的貓咪突然放松,并且向自己翻了個身,露出柔軟的肚皮。
于是完全忘了原則,迷迷糊糊地答應了。
……
第二天一早,云枝本來該去和樓朔見面,卻賴床不起,倒是沈錦旬坐到了樓朔對面。
樓朔之前被兄長揍得臉上開花,現在沒有痊愈,依舊鼻青臉腫的,看著凄慘又好笑。沈錦旬反而端端正正,仿佛傷情沒有樓朔重。
樓朔開門見山:“Raglan想要見云枝。”
“他哪來的臉?”沈錦旬道。
樓朔嘆氣:“怕云枝睡不著,所以昨天沒和他講,審問的時候Raglan透露了一些他身世的事情,但拒絕詳細交代。說是想要聽的話,他只給云枝說。”
沈錦旬這兩天有大半的時間處在昏昏沉沉中,其余的時間光顧著逗云枝了,加上變成吸血鬼的適應期很難受,并沒關心這些進展。
“主要是關于他媽媽。”樓朔補充。
云枝的父親死因很清晰,由于樓憑在出事故的車上做了一些小手腳,導致制動裝置突然失靈,并非當初所以為的偶然。
可是云枝的母親,最終沒有流產的原因、將云枝交給沈習甫的理由、這些年的去向、全都是未知之謎。
時過境遷,這些恩怨糾葛被梳理清楚,或許沒有多少實質意義,可是如果對于云枝而言很重要呢?
即便從未得到父母的愛,即便每次想起就會帶著傷感,過往的某些時刻里,大概也燃起過好奇心,試圖去描摹他們的形象。
此刻有揭開真相的機會,樓朔覺得理應讓云枝做選擇。
“我去的。”
不出乎意料,云枝在臥室隱隱約約聽到了他們的談話,穿好衣服走到門邊。
沈錦旬聽到Raglan這個名字就作嘔,擔心云枝在那邊受氣,說:“我要和你一起去。
”
一邊說著,他一邊懶洋洋地趴到了桌上:“你距離我五米開外,我就渾身不舒服。”
云枝本來希望沈錦旬專心養病,別再摻和這些糾葛,更不要為自己勞心勞力。見他這種難受狀態,真的離不開自己的陪伴,就答應了。
在一個雨天,他這輩子最后一次見到Raglan。
過來的還有Raglan的研究生同學們,如今全是功成名就的專家。他們與自己的同學隔著一層玻璃,窸窸窣窣地感嘆著。
這幾天里Raglan飛快地蒼老,頭發花白凌亂,眼珠子偶爾轉動一下,比生銹的齒輪看起來更加無力。
仿佛年近七十的潦倒老人,與這批老朋友產生了鮮明對比。
“白宜徹當時沒做完的項目,真有什麼成果?我完全記不住了啊。”有人搖了搖頭。
他們八成是被Raglan要求過來的,態度比較敷衍。
“他那時候和我說了,真說了。”Raglan喃喃,“講是很重要的東西,改天會告訴我。可是第二天,他就、就再也沒辦法說話了。”
看那些人的神情,顯然白宜徹的人緣很好,教他們變得嚴肅了幾分,對這位吸血鬼的癱瘓深感遺憾,然后耐下心來重新回想了一遍。
不過,他們陸續表示白宜徹遇到了瓶頸,一點進展也沒有。
Raglan并不相信這套說辭:“不會的,不會的,我是為了他的研究發現,所以才這麼拼命地……”
其中有個人看著Raglan的穿衣打扮,忽地一拍腦袋。
“我記起來了。”他道。
驚奇的是,眼神渾濁的Raglan一改頹敗,布滿皺紋的手掌貼在了玻璃窗上,目光一寸寸亮了起來。
“看著你的領口我才有印象。”那人說,“那會兒不是有會議嘛,大家一塊兒去外地出差。
白宜徹背地里講過你兩句,說你衣服的領子總是不整理好,要麼內卷要麼外翻,而且每次孤零零地一個人待著,特別不合群,搞得好多外校的教授和學生看了你好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