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沈父道。
云枝也能想到,沈錦旬并非愛出風頭、愛逞能,也會和正常人一樣,有許多個膽怯的時刻。
只是成長中一點點積累起來的患得患失,使得他養成了這樣的性格和習慣,遇事時能為云枝奮不顧身。
他不想當災星,不想當廢物,想在在意的人面前當英雄。
沈父道:“在他完全為你考慮的時候,你能不能也偏袒他一點呢?”
云枝看沈父沒有要拆散他們的意思,不可思議地抬起了頭。
“看我干什麼,不認可你們倆的人現在也躺在病床上,管不了你們了。”
他問:“小錦的爺爺嗎?”
“高血壓導致的腦溢血,聽說閣樓著火的時候就犯病了,這場壽宴是我收的場。”
云枝想說的太多,突然不知道該講什麼好。
“我很喜歡他,和他喜歡我一樣。”他開口說。
頓了頓,他語氣認真地繼續道:“我會好好對待他,也會讓他去好好對待自己,以后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。”
沈父說:“請你記住今天講的這些話。”
他支持沈錦旬去尋找一個情投意合的伴侶,可是很難眼睜睜旁觀沈錦旬一次次陷在危險里。
不過棒打鴛鴦就算了,自己曾經因為家中長輩的干擾,為結婚鬧得雞飛狗跳。那時候他就打定主意,自己的小孩絕不能這樣。
得到云枝的表態,他也無意為難。
回到了病房前,沈父讓薛風疏恢復了嗓子后給自己打電話,緊接著要馬不停蹄趕去處理公務。
薛風疏看了看云枝,道:“小枝,你怎麼又哭了?”
云枝不久前剛收住眼淚,這會兒盯著病房,再一次眼眶發紅。
他說:“心疼你弟弟。”
“好吧。”薛風疏聳聳肩膀,“有時候我也覺得他挺可憐的,被繼承沈家的擔子給死死壓著,想去哪兒讀書,想在哪兒工作,全由不得自己。不過他現在也該很滿意吧。”
云枝擦了擦眼睛:“為什麼?”
“因為能和你在一起啊。”薛風疏失笑,“去年有段時間,你被趕出去了,他開始接手Tiro,我去給他的新家暖房。”
“你送了一堆亂七八糟的。”
薛風疏道:“我同學送我的,我看都沒看就拎過去了,二次利用節約了一筆錢。”
云枝說:“唔。”
“他那時候孤零零的,在冷柜前面悶頭喝酒。唉,該怎麼描述他那種眼神呢?”薛風疏說,“不像是你消失了,更像是他把自己弄丟了。”
不管是竹馬還是戀人,云枝對沈錦旬的意義遠不止普通朋友。
是兩小無猜,相依為命,別人靠近時只能觸摸到寒冷的堅冰,但對方可以闖入自己心里最柔軟的地方。
云枝正想說些什麼,卻聽到病房里有了機器呼叫,是沈錦旬醒了。
醫生和護士率先在里面為患者做檢查,而他焦灼地徘徊在外面,通過小窗口看到沈錦旬在被子里縮了起來。
之后門被打開,醫生道:“誰是病人家屬?”
薛風疏舉手:“我。”
“云枝是誰啊?他一直在喊這個人的名字。待會進去的話,記得動靜放輕一點,聊天的話照顧病人情緒,不要讓他大起大落。”
云枝摁下薛風疏的胳膊,改為自己舉手:“是我是我!”
醫生猶豫地提醒:“他被初擁后可能和之前不太一樣,那什麼,最好找到咬過他的吸血鬼,再打好預防針,在心理上做好準備……”
云枝穿上了無菌服,匆匆地推門而入。
撲滅而來一股刺鼻的藥水味,周圍全是冰冷的大型儀器,沈錦旬被換上了淡色的病號衫,使用著呼吸機。
樓憑不會用槍,壯著膽子使用時,子彈與沈錦旬險險擦過,沒有釀成大禍。
另外大大小小的傷口已經被包扎好,器官出血做了微創手術,留下了縫合的痕跡。
云枝走進去時可以放慢了腳步,生怕驚擾到必須靜養的患者。
然而沈錦旬見到他來了,動作利落地摘下面罩,三步并兩步直接下床。
整個過程行云流水,快得云枝來不及做出反應。
見沈錦旬赤著腳要落地,他急忙阻攔,繼而在床邊被攔腰抱住。
由于實在是太過迫不及待,沈錦旬幾乎是撲了過去。
云枝對此毫無防備,看著沈錦旬的鼻尖動了動,埋在自己懷里深深吸了幾口氣。
確認完是熟悉的氣息后,他抬起泛著水光的桃花眼打量自己,眼神中有幾分可憐的意味。
云枝說:“你哪里不舒服?”
沒有被回答,沈錦旬將他撈到了床上,這其中依舊沒有放開過手。
他們的體型差使得云枝被輕而易舉地困在懷里,規定的半個小時探望時間,全用來擁抱了。
沈錦旬的體溫有點涼,他隔著衣衫貼近云枝,收緊了手臂不讓云枝有逃掉的可能性。
“外面看得到的,你注意點。”云枝有點招架不住,哄著說。
沈錦旬任性地拒絕道:“不要,我不要。”
直到醫生過來催促,沈錦旬依舊死死不肯松開,搞得云枝臉紅不已。
“你非常需要休息,哎呀,這是干什麼呢?早知道見到人家會這麼激動,就不該放進來!”醫生苦惱道。
費了半天勁將云枝掰出來,送到了門口,醫生正要向他和薛風疏做詳細說明,但被病房里的敲門聲打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