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錦旬背對著云枝,把樓憑摁在墻上,照著臉上揍了好幾下,將牙齒揍得飛了出去。
瞧見他們再度纏斗在一起,你死我活地互相毆打。云枝再看著燈光下大大小小的水坑都有血的顏色,下意識地心跳加快、胃里翻滾。
樓憑仗著血族的優勢,占了上風,就在他捏緊拳頭的時候,沈錦旬連遮擋躲避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然而拳頭沒有落下,云枝舉起廢棄的花瓶,照著樓憑的頭就是猛地揮去!
轟隆——
白而亮的雷電再一次劈開天空,他扔開碎了大半的花瓶,目光一寸寸下移,看著跌坐在墻角的沈錦旬。
隨即他也脫力般坐到旁邊,拉開禮服的外套。
他分不清楚衣服究竟一開始就是紅色,還是被血染成了這樣。
“你怎麼丟下我了?你不要我了?”云枝喃喃。
往常自己總是能被圍著轉,可這次沈錦旬沒有理他。
他牽著沈錦旬的手,十指相扣,再側過身把臉埋在戀人的脖頸處,想要從中找到脈搏,或者其他的能代表生命穩定的特征。
但是傷口太多了,他找不到哪里可以貼著,害怕自己無意壓疼了沈錦旬。
心慌意亂之中,他只等了沒幾秒就再也沒辦法等待。
沒有搭理在地上抽搐的樓憑,云枝撿起散落的花瓶碎片,就往手腕上面割。
若有其他人能夠旁觀這幅景象,其實駭人至極。
云枝哭得太兇了,不比之前得知身世真相,去病房里找沈錦旬的樣子,那時候有些收斂,現在情緒完全崩潰,根本沒辦法收拾。
要是被別人看到,會認為他那雙漂亮眼睛會哭到壞掉。
由于自愈能力格外出眾,他的傷口好得特別快,要是擱得不深,很快就會恢復如初。他忽地痛恨起了父母給的這種天賦,也不想再想要找尋家人。
如果代價是他的沈錦旬會這樣,氣若游絲地躺在墻角,不能再笑著抬眼看自己。
真的不如全部都沒有發生過。
刀片劃過的時候,云枝就疼得顫抖,然而他屏住氣,對著原有的傷口再弄得更深。
手腕舉起來,血滴在沈錦旬唇角,緊接著流淌到了嘴里。
他輕輕抱著沈錦旬,感覺到手掌漸漸冰涼,是失血過多的征兆,可他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姿勢,放任鮮血滑落。
等到確保沈錦旬那邊有了足夠的血量,他這才虛弱地咬住了沈錦旬的脖子。
在此之前,云枝并不了解初擁,只是有個大概的輪廓。雖然印象生疏,但血族的天性在此刻顯現,牙齒咬破皮膚時,他不需要更多點撥。
感覺到沈錦旬輕微地掙動,他搭住了肩膀,仿佛捕手固定住獵物。
危險的儀式在沒有外人監管的狀況下,隨時可能失控。只是云枝身上殘留的天性本就少之又少,強行咽下這些,其實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,反而是件崩潰的事。
過了一會,云枝主動地收起了牙齒,看著沈錦旬皺起的眉心,如同在無聲地抱怨些什麼。
他附在沈錦旬耳邊說:“小錦,不會再疼了。”
遠處有嚴厲的呵斥警告此起彼伏,亦或者慶祝著這場莫名大火終于被雨水撲滅。
門外,電子屏幕那邊有保安焦急詢問,告知他正在有人過來查看情況。
云枝仿佛什麼都聽不到,溫柔地趴在沈錦旬的心口,顫了顫被雨水打濕的眼睫,似乎沉睡了過去,又被咳嗽聲喚醒過來。
初擁成功后,被初擁的人類會立即產生不適。沈錦旬氣息奄奄地嗆了一會,身體小幅度地起伏著。
不過很快就沒了聲音。
云枝吻住了他。
作者有話要說:叮~黏糊糊的嗲精小錦即將上線!
第68章
白棲遲接到了宴煥的父母以后,想著帶他們去吃頓夜宵,優哉游哉地等著其他人聯系。
在茶餐廳剛坐下,他就被樓朔一通電話喊到了醫院。
“沒事沒事,宴煥怎麼可能出岔子呢?”他邊安慰著兩位家長,邊飛快詢問具體發生了什麼事。
兩位家長心急如焚,恨不得下一秒就見到失蹤已久的小孩,盡管被白棲遲反復勸著,依舊難以平復心情。
確定宴煥單純在醫院做個體檢,確認身體沒有問題,兩只吸血鬼才肯放下心來。
“當時沒有盯牢他,害得給你們添那麼多麻煩。”宴母抱歉說。
宴父說:“真的打擾你們了。”
下著暴雨不太好開車,過了有半個小時,他們才抵達醫院。
失散已久的家人終于團聚,宴煥被父母又抱又揉,成了一坨軟趴趴的面團。
白棲遲左顧右盼,問著一旁的宴歲:“樓朔人呢?”
宴歲指了個方向:“他和薛風疏都在那邊陪云枝。”
白棲遲又問:“他們怎麼了?”
走到那邊,準確來說,是走到了重癥監護室的病房外,云枝坐在等候區的椅子上。
云枝沒去換衣服,恍惚地呆滯著。濕透的短袖已經半干了,臉色蒼白如紙,絲毫沒有血色,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透明。
“小枝,你的手腕……”白棲遲詫異。
云枝怔愣地垂下目光,無所謂地搖了搖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