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吸血鬼是蝦兵蟹將,倒是好搞定,主要是樓憑比較難纏。
自己倒不是怯場,只是到時候他們被樓憑一手撂地上,救不出宴煥怎麼辦?
宴歲說:“我不太了解他到底有多厲害,所以不能確定。”
看宴歲這麼斯文內斂,薛風疏咽了一口口水,說:“還是我去吧……”
看那群吸血鬼開始守住這里,上面必然分析過了血樣數據,要開始進行手術。
事情不能再有任何磨蹭,能拖住一點是一點。
樓朔百思不得其解:“你為什麼不讓你弟弟來?”
“他沒主動提,我也不好意思說啊!而且他又沒厲害到神擋殺神,佛擋殺佛,對上樓憑指不定誰挨揍。”薛風疏道。
云枝插話:“小錦問過我來著,商量了下認為大家分開行動的效率更高。以及……”
“以及什麼?說話快點。”
“他說,兩個大男人加一起都打不過樓憑一個缺德貨,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?”他無辜道。
樓朔忍無可忍,拍了下薛風疏的肩膀:“我們走!”
宴歲成功地引開了那幫吸血鬼,接著他們潛入閣樓里。
薛風疏在宅邸里住過十幾年,對這里不陌生,即便黑燈瞎火也能摸清所有的門檻和臺階。
他在角落里朝樓上張望,道:“只有樓憑一個。”
聞到空氣里有苦杏仁的味道,他發現了兩袋白色的晶體粉末,放在樓梯口。
是過氧化二苯甲酰。
“等等。”他制止住樓朔。
……這種易燃易爆的引發劑放在這里,Raglan徹底瘋了?!
樓朔道:“等什麼?再等宴煥要涼透了!”
他說話聲音沒有壓住,樓憑敏銳地察覺有人混了進來,在提醒Raglan快點辦事以后,拎起了一旁的棍子。
樓朔上次遇到了一大幫吸血鬼,寡不敵眾被打得頭破血流。這次他要來攔住樓憑,有幾分復仇的意思。
他看著兄長的面龐,神色變得憎恨,情緒起伏也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強烈。
不等薛風疏配合,他就和樓憑扭打了起來。
被樓憑踹了腹部后顧不得疼痛,反手就是一記勾拳。樓朔下了狠手,揍得樓憑嘴角出血,摔在了墻壁上。
“你今天一定死在這兒。”樓憑抹了下傷口,道。
樓朔看他的嘴角以出乎意料的速度愈合,冷笑:“死也要拉你下葬。”
薛風疏看樓憑距離那兩袋白色晶體很近:“你們能不能出去解決私人恩怨?”
過氧化二苯甲酰的性質非常不穩定,很容易發生事故。
可惜兩只吸血鬼完全無視了他,他看著晶體被踩了好幾腳。
熟背實驗室規范的薛風疏快要窒息了:“……”
樓朔也沒好到哪里去,喝過鮮血的樓憑處在異常的亢奮狀態,作為兄弟,自愈能力也比自己遠高出一大截。
好不容易把他揍出一點血,眼睜睜地看著他復原。
“操。”樓朔罵道。
樓憑說:“吃不消了趕緊滾,樓上干著正經事,我不想動靜弄太大。”
他狂妄地搖了搖頭,懶得與他們費力氣。
回去時他看著腳下的那袋晶體,又碾了一碾。
薛風疏默哀:“對博士放尊重點,對你們的生命安全沒壞處。”
·
宴煥覺得自己快死了,今天不但沒有薯片吃,還看到一只自己不認識的吸血鬼死氣沉沉地被送過來,再旁觀樓憑和Raglan忙前忙后。
Raglan說:“多看幾眼?”
“誰要看你們,辣眼睛!”宴煥說。
“你和他該是仇人。”
他不明白Raglan為什麼這麼說,可看著那些針管被陸續擺了出去,心里慌張道:“你們也要殺了我啊。”
“看來你是真的很生氣。”樓憑對Raglan道,“不就是對宴奉那輛車做手腳的時候,誤傷了白宜徹。非要讓宴煥也罵我一遍才滿意是吧?”
宴煥沒什麼氣勢地說:“我殺了你。”
之后樓憑到外面看守,他被Raglan抽了血,再被綁上了手術臺,尾椎骨涂上了消毒用的酒精。
“教授,我的數據能通過?”他問。
Raglan道:“是啊。”
他可憐巴巴道:“那要抽我多少血,才能讓他恢復呀?”
事情發展至此,他只能祈禱白宜徹所需的血量不是很多,自己能留下一命。
“抽光。”
宴煥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,罵罵咧咧:“你們一群腦子有毛病的,離我遠點!”
然后他感覺到樓下有爆炸聲,震動劇烈,險些掀翻了手術臺。
“媽的,不該爆的時候爆了。”Raglan說,“不過我猜那兩袋東西沒炸錯人,樓憑死了也好。”
在他的計劃里,如果提前爆炸了,按照威力,攪局的該和樓憑同歸于盡。
就在宴煥以為手術要中斷時,Raglan道:“我們抓緊點時間。”
白宜徹身上的輸送管已經扎好,針孔刺入宴煥的皮膚,小吸血鬼膽怯地哭了出來,眼淚滑過臉頰,繼而門被推開。
他迫不及待地往門口望去,看到了火光,煙霧。
還有薛風疏。
不容Raglan有任何表示,薛風疏打開水池,澆濕了自己的外套,拔掉了宴煥身上的針頭。
“不要動,我不想朝自己的導師揮拳頭。”他說。
Raglan說:“你非要蹚渾水?”
薛風疏道:“入學的時候,我發過誓的。”
母親曾因為失血過多離世,以至于他被大學提前錄取時,拒絕了其他光鮮亮麗的熱門專業,選擇了讀醫。
他和所有醫學生一起念過宣言,即便自己后來待在研究院里不常接診病人,也牢牢遵守著自己說過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