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枝道:“我能給自己負責。”
看著薛風疏踩在原本擱置空調外箱的延伸平臺上,因為面積狹窄,所以一米八多的高個子站上去非常吃力。他緊緊拉住薛風疏的胳膊,不讓人繼續動了。
他說:“你這樣上去了要怎麼下來?我托不住你的,還是我來吧。”
“不用。”
“在這件事上需要和我客氣?你這樣和Raglan撕破臉,倒不如我這個早和他鬧掰的養子上去。”
最后薛風疏架不住云枝的強硬要求,憂心忡忡地放他來做。
他身形纖細,輕盈地扶住水管,再跨到了Raglan家空調外箱旁邊的空隙上,膝蓋跪在箱子上面。
聽說沈錦旬在讀大學期間喜歡玩極限運動,跳傘和跑酷沒少做,云枝之前不了解,沒覺得有多危險刺激。
這下自己感受了一會在高處的感覺,決定回頭就勒令沈錦旬不能再碰了。
“可以嗎?實在不行我們就回去。”薛風疏道。
云枝說:“包在我身上。”
虧得小時候沒少爬樹爬桿子,他在這方面膽子意外地大,摸到Raglan的陽臺欄桿后,直接翻身進去。
輕輕地落地后,他沒有去推門,躡手躡腳地移開了紗窗,繼而用手指夾著窗簾,一點點地撩開。
宿舍是單人間,除了客廳外,只有這麼一間臥室。要是想藏住誰,只會擱在這里。
視線內,漸漸出現嶄新的醫學儀器,有呼吸機、心電圖儀和掛營養液的設施。
看到這里云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以為這些都是用在宴煥身上的。
然而并不是。
但場景比自己預想的更加不敢細想,躺在床上的是一只吸血鬼。
長期不能自主活動的緣故,即便被細心照料,他的肌肉也已經不可避免地萎縮,皮膚病態蒼白,到了一種快要透明的程度。
眼睛半閉著,露出沒有聚焦的紅色瞳孔。
要不是心電圖上有起伏,云枝會以為他該出現在殯儀館里。
——不,早該進行葬禮的。
云枝不敢置信地捏住了窗簾:“這是……”
這是被沈習甫簽署了協議,理應被拔掉呼吸管的愛人。
他荒謬得僵住了身體,一時間屏住了呼吸。
既然白宜徹在這里,那和沈習甫葬在一起的是誰?!
匪夷所思地又看了好幾眼,他確定眼前的這一切真實地發生著,心里的恐懼感放肆地擴大,完全遏制不住。
他甚至沒辦法集中注意力,重新折返時,步伐有些踉蹌,不經意間發出了動靜。。
露出破綻沒到兩秒鐘,遮遮掩掩的窗簾被粗暴地掀起,樓憑滿身戾氣地出來。
與此同時,陽光照了進去,吸血鬼正常都有排斥反應,可床上的白宜徹依舊半死不活地躺著,毫無生氣可言。
云枝站在延伸平臺上險些重心不穩,勉勉強強地抱住水管。
他悄無聲息地蹲了下來,沒敢看身后的情形,也幸好他沒有回頭。追上來的樓憑在東張西望,雖然沒有關注到側下方的死角,但目光幾次與自己所在的方位擦肩而過。
如果看到的話,他大概沒有勇氣再有任何動作。
之后云枝被薛風疏架住胳膊,穩穩當當地拖了回去。
“有沒有保安電話?”他問。
薛風疏立馬拿出手機撥通,在樓道響起腳步聲之前,飛快地向后勤部報了自己的樓棟號。
遺棄在這里的柜子落滿了灰塵,被云枝拖出來頂著門口,接著脆弱的木板被樓憑迅速擊碎,裂開了兩條縫隙。
云枝往后跌了半步,接著薛風疏示意他離遠點,用背頂住書柜。
快要散架的書柜被努力支撐住,但在一次次踢打中慢慢往后挪,門逐漸被撞開了一小段距離。
“誰在里面?”樓憑狠戾地問。
沒人回答他,薛風疏調整了下姿勢,用肩膀抵住書柜,朝云枝搖了搖頭。
云枝混亂的思緒沒來得及理清,看著即將失控的形勢,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,試圖想出一點解決途徑。
找沈錦旬?他習慣性地冒出了這個念頭。
不,不行。
他沒有思考到沈錦旬趕過來需要多少時間,就否定了這個方案。
實在太危險了。
眼前這種發狠的架勢,是自己從來沒有見到的,他一下子對宴煥的情況感到絕望。
“再不說話,我真要撞了。”樓憑威脅道,“給你半分鐘。”
見樓憑以為這里只有一個人,薛風疏朝云枝稍抬下巴,讓他去里面躲起來。
云枝懵懵懂懂,被薛風疏推去了房內,再做了個警告的手勢,不準他出來。
他看到散亂的木條,想要握緊了充當防衛工具,可是自己的手腳抖得不像話,捏都捏不起來。
就在他害怕地閉上眼睛的時候,門外“轟”的一聲響起。
沖勁過大,薛風疏整個人隨著柜子晃了晃,險些摔在地上。
“干什麼呢!五樓的是誰!”保安呵斥道,“哪來的學生干壞事?”
云枝不敢有絲毫松懈,跑了出去,瞧見薛風疏揉了揉肩頭,冷靜地保安說這里有身份危險的外來人員。
可惜樓憑跑得太快,也不可以直接闖入Raglan的家中,保安一無所獲。
云枝被送回家里,才知道薛風疏的傷勢有多嚴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