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錦旬在不遠處等他,挑釁幾句“累不累啊”、“要不要我給你捶捶腿”、“寶貝,真的是你體力太差了”之類的話。
看他緩得差不多了,咬牙切齒地撩起袖子想揍人,沈錦旬再繼續逃。
之后他很輕易地讓云枝得手,云枝不痛不癢地錘了兩下他的胳膊。
繼而發覺是骨折過的右邊,再心疼地揉了揉。
白棲遲:“……”
這就是人類的情趣嗎?
到了酒店五樓的餐廳,他們見到了宴歲,這才停下了打鬧。
經由白棲遲介紹,宴歲看向云枝,道:“你就是照顧了小煥的人吧?”
云枝說:“我很對不起,最后還是弄丟了他。”
照片里沒現實那麼立體,這下面對面地一瞧,宴歲與自己父親更加相似了,眉眼之間給人的感覺如出一轍。
他的鼻梁也和自己真的很像。
看清楚了云枝的相貌,宴歲也是一愣,但礙著禮貌,避免有攀熟之嫌,他沒有講出來。
“現在你那邊有宴煥的線索嗎?”云枝問。
宴歲道:“樓憑已經被通緝很久了,不會冒著被抓的風險來尋仇,基本上可以確定是Raglan在指使。”
“嗯,薛風疏說過Raglan在要挾血族,給一些重癥病人初擁。”
“我查過,也去和Raglan見了幾次,他一口咬定是污蔑,我也沒有辦法。”
吸血鬼和人類起沖突是非常敏感的事情,并且苦于沒有更多證據,自己的所有說辭都只是懷疑。
宴歲再怎麼憤怒也好,只能保持理智,不能任意地使用偏激手段,威脅Raglan老實交代。
他道:“要是他搶走我弟弟是為了這件事,那小煥最近還是安全的。他被樓憑喂過亂七八糟的藥,就算看上去恢復了自愈能力,在血液更新過以前,Raglan為了病人著想,也不會把他綁上手術臺。
”
全身血液大概一百二十天左右更新一次,剩下的時間其實不多了。
沈錦旬接話:“還有五天。”
他也盡力找了專業人士來幫忙,盯Raglan盯得很緊,可惜這位教授最近和薛風疏所說的不一樣。
不僅沒去什麼違規的實驗室,而且除了研究院外,只是回到學校分配給他的宿舍,過得可謂單調枯燥,于他來講十分正常。
白棲遲道:“這兩天樓朔已經有樓憑的風聲了,等他抓到他哥,一頓大刑伺候,肯定交代出宴煥的去向。”
這時候有大堂經理發現沈錦旬來了,領著一排服務員,給他們桌上端了幾盤并不在自助餐中供應的菜肴和甜品。
“沈總,過來吃海鮮?”他笑著問候。
然后他活絡地向另外三位客人打招呼,送了些酒店其他服務的券,祝他們在這里玩得愉快。
白棲遲感嘆:“之前他見了你,可沒現在這麼殷勤啊。”
沈錦旬說:“誰知道呢,可能我爸最近在外面又賺大錢了。”
“能不能關心點你自己家里的事?我早就聽說你家老爺子最近身體不好,你是不是還沒去看望過他?”白棲遲道。
沈錦旬道:“我不想去,正好他也不樂意見我。”
親情本就淡薄,彼此心知肚明,其中沒有多少真情實感,都是一些精打細算的安排和索求。
本來沈錦旬尚可接受,但一想到老人怎麼傷害過云枝,就無法心平氣和地相處。
假惺惺地裝腔作勢沒意思,不如就各自按照心情來。
“對了,你看宴歲和云枝是有點微妙的相同吧?”白棲遲問。
沈錦旬看了眼充滿不安、生怕顯得唐突的云枝,淡淡道:“宴先生可能丟了兩個弟弟。
”
宴歲答:“說起來我差點有個表弟,或者表妹,當時出了點意外,我父母問過嬸嬸的意思,她說會自行流產。”
云枝愣了愣,問:“你有再見過她嗎?”
宴歲搖頭道:“沒有,后來想過再去找她,可她就和消失了一樣。”
他看著云枝有些哀傷的眼睛,突然有個念頭。
萬一那個女人沒有墮胎呢?
年紀也該和云枝差不多。
這對差點擁有美滿家庭的父親和母親,長相偏向于秀美明艷。盡管云枝的臉上談不上有多少他們的影子,可大致的類型是吻合的。
白棲遲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:“不要盯著小枝看哈哈哈哈,他男朋友坐邊上呢。”
宴歲笑了笑:“是我有點冒犯。”
吃過晚餐,云枝滿懷心事,和沈錦旬散步回公司。
今天的天氣適合兜風,沈錦旬取車時特意開了敞篷,看云枝垂頭喪氣,問:“在想什麼?”
云枝道:“薛風疏昨晚跟我說,宴煥其實清楚我也許和他有血緣關系了。后來怕打擾我復習,想拖到我錄取了再說。”
誰能想到,錄取后是這樣一番情形?
沈錦旬裝作不經意地打聽:“薛風疏最近怎麼樣?”
“沒和研究院簽約,沒有找其他的工作,打算等宴煥回來了再說。”
“看他那樣子,我以為他不管這事了。”
“當時只是氣話,他不是那樣的人。”云枝說。
度過了周末,學生們按時回到畫室學習,在暑假中抓緊補習。
即便云枝已經不需要考試,他也沒有懈怠,背著書包提早坐到位子上。
有老師一時粗心,下課后落了U盤在這里。她不太好麻煩那些高三同學抽空幫忙,拜托了云枝去學校送一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