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樓朔簡短地聊了幾句后,他道:“我在機場,過來找宴煥,請問能不能接一下我?”
由于樓憑在從中阻礙,他們一直不知道宴煥的真實情況,昨天才了解到宴煥可能在這里,并且極有可能和樓憑有過節。
沒時間去怪罪和追責,當下他們只想盡快確認宴煥的安全。
“可以。”樓朔道。
說完他就后悔了,排號排到了兩百多,自己走過去接宴歲嗎?!
看著沈錦旬那輛車越來越遠,他急忙過去攔住。
“我收回剛才那句話,那什麼,你停一下!”樓朔道。
恰巧沈錦旬的車在繳費口正要出去,他顧不得形象,飛奔似的跑到了那邊。
卻見沈錦旬的車窗緩緩降下,露出一臉惡劣的笑。
沈錦旬說:“是男人就要對自己的言行負責。”
樓朔道:“我是鬼。”
“男鬼也同理。”
認為沈錦旬很難被打動,樓朔轉向云枝,而云枝坐在旁邊沒轍。
云枝晃了晃手機屏幕,上面是導航的終點,一家處于胡同里的花店,離酒店大概有半小時的距離。
他解釋:“我們要去找薛風疏。”
樓朔道:“我要去找你表哥,他在機場等著呢。”
打不通薛風疏的電話,云枝心里有點發慌,可樓朔那邊似乎也很重要。
他看向沈錦旬,沈錦旬屈著胳膊搭在車窗窗沿上,手指沒什麼節奏地敲了兩下。
瞧這架勢好像要心軟,可惜就在下一秒,沈錦旬冷淡地瞥了眼樓朔,車子直接駛了出去。
樓朔:“……”
自己眼前有兩個選項:
A把自己見了要犯慫的宴家的吸血鬼晾上兩個小時。
B……
考慮都不用考慮,他追上前拍著沈錦旬的車窗:“就送我去地鐵口!一小段路!不耽誤你去買花!”
這時候要是有狗仔拍照,明天的頭條板塊就是——
《震驚!國際男模居然沿街追車!車上坐著誰?》
《究竟是什麼!讓當紅模特和Tiro新總裁糾糾纏纏?》
這絲毫顧及形象的舉動震懾到了沈錦旬,松了口放吸血鬼上來,一路送到了比較容易打到車的站點。
沈錦旬看了眼時間,說:“要是我哥真遇到了什麼事,這會兒體溫都該涼了。”
云枝道:“小錦,你不要烏鴉嘴。”
雖然他不覺得對方處境糟糕,薛風疏不是那種會惹禍的性格,照理來講攤不上什麼麻煩。
待會見了面多半是他忙得沒看手機,或者手機沒電了。
但現在沒見到人,總歸放不下心來。
“你再試著打他的電話看看?算了別打了,待會給他弄沒電了,更加聯系不上。”沈錦旬道。
云枝感覺到他的急躁,安慰:“你好好開車,他應該不會有事的,又沒得罪過誰。”
“這可說不準,萬一他背地里是個感情騙子,被他渣過的人聚一起群毆。或者他原來剽竊了同學的學術成果,這下要博士畢業了,被他同學上門尋仇……”
沈錦旬碎碎念著,說到一半發現云枝沉默了,轉頭去看。
云枝抱著胳膊:“你在為他著急?”
沈錦旬否認:“怎麼會。”
“明明就是。”云枝道,“平時你遇到急事,連話都懶得說,今天數落了那麼多。”
沒再反駁,趁著紅綠燈沒有跳轉,沈錦旬安靜地看了云枝一會。
那雙眼睛似乎在說“我被你看穿了”,相當于別扭的默認。
“你們的關系可以不那麼僵硬的。”云枝說。
沈錦旬道:“無所謂,真要和他兄友弟恭,那畫面真的很惡心。
”
兄弟倆都存在著鋒利的一面,各自有野心也有行動力。小時候因為外界的評價,以及自身爭強好勝,下意識會認為有血緣關系的對方是競爭對手。
這種敵意很原始,互相爭奪,互相嫉妒,好像兩人不能共存共贏,只能吞并或驅趕。
說來很荒唐,但真實地延續過很長一段時間,直到薛風疏被外公領走。
后來再度見面,隨著兩人的成熟,敵意已經消失。可有那段過往在前,著實沒辦法融洽相處。
喊哥都嫌膩歪,相親相愛能要了沈錦旬的命。
云枝道:“你以前也和我打架,現在變成和我談戀愛,這畫面就不惡心了?”
“這倆能一樣?那時候薛風疏能被我揍到腦門開花,我朋友都稱他為我仇家。哎,你知道你被叫做什麼嗎?”沈錦旬道。
云枝不想回答這個問題,也不想聽答案,捂住了耳朵。
沈錦旬輕哼著:“我彈你一個腦門,回頭要跟在后面哄半天的童養媳。”
·
眼看著就要被吸血鬼的那兩輛車包抄,薛風疏不敢猶豫太久,立即挑了個路況極差的口子停住。
趁著那些吸血鬼沒跟上來,他動作利落地將箱子藏在了足夠隱蔽的地方。
幸虧來的時候留了個心眼,他的打扮與平時不太一樣。
穿著舊衣服和舊球鞋,戴了鴨舌帽和口罩,以及和往常金絲邊框不同的粗鏡框,就算幾個血族與自己在Raglan的違規實驗室里有過一面之緣,也認不出他。
在胡同里拐了兩個彎,他默不作聲地進了一棟老舊的筒子樓。
他站在二樓確認那些血族沒有注意到花店,直奔著自己而來,再繼續往前走。
“誰停車停這兒?再不開走抄罰單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