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樓朔并沒有停止:“人會逐漸衰老,哦,是對你們來說,以我看的話,你們老得太快了。云枝也會看著你走過這個過程……”
沈錦旬道:“所以呢?”
“他擁有了你的一輩子,可你只是占了他生命中一個開端而已。血族和人類天生就不是很合適,我覺得依照你的感情標準,他不能達到你的要求。”樓朔道。
再不愿意承認也好,無論如何,類似的問題肯定是惹人在意的。
猶如小石子膈在心口。
當下尚且能夠無視,誰能判斷它能永遠不會致使破皮,不會流血流膿?
他說:“之前因為我的疏忽,間接害他過得很不好。唉,別這麼看著我,他在沈習甫這邊本質不就是個血袋?我想讓他過得開心,不希望他再被傷害,否則他爸也許要在夢里找我算賬。”
因為對多年前的那場車禍懷有歉意,以及潛意識里會去庇護弱勢者,樓朔非常偏向云枝。
只是這樣子導致言語把握不當,會不可避免地得罪另外一邊。
“樓朔,要不是你現在受傷很重。”沈錦旬慢吞吞道,“我肯定會揍你。”
“我死了他就很難回家了,你不想讓他回家嗎?”
樓朔問完,往下聯想:“乖乖待在你身邊,等你走了,他就落單了,會一直滿心滿眼地想念你,似乎也不失為一種永遠的辦法。”
大概是自己往常看了太多陰暗面,眼前的情況教他不得不做出類似設想。
沈錦旬道:“謝謝你提供新思路。”
見樓朔抬起頭,那副為云枝著想的模樣讓自己牙癢癢。
無關乎被冤枉或者嫉妒,就如同本該由自己保護的事物被指手畫腳。
他道:“但你對云枝的眼光也太沒信心了點,我要是會做出這種事情,還能以他男朋友身份的站在你面前?”
故意咬重了“男朋友”這三個字,要是樓朔再不識相,他肯定將吸血鬼捆好了放在太陽下暴曬。
幫忙把床頭柜上的半杯水加滿,他起身回去,繼而中途想到了什麼,一手搭著門,轉過頭來看向樓朔。
沈錦旬語氣認真地說:“不準打他的主意。”
樓朔舉起雙手,做出投降的姿勢,再聽沈錦旬補充道:“到時候他不會有什麼事情,你就不一定了。”
瞧瞧吧,云枝。樓朔心想著,你招惹上的是個什麼小惡魔?!
開了兩倍速上完一節網課,云枝伸了個懶腰,然后打了個噴嚏。
看見沈錦旬從樓朔房里出來了,他隨口一問:“怎麼去了那麼久?”
“犯相思病啊?”沈錦旬沒正面回答。
云枝一手撐著頭,笑嘻嘻地說:“快要成望夫石了。”
盡管沈錦旬沒有表面顯現出多少情緒,可他下意識地感覺到這人有些低落。
他收住了笑,小心翼翼地問:“和樓朔聊了什麼?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,他管吸血鬼管多了,什麼都要講兩句才過癮。”
沈錦旬默默地說,人家在幫著你摸我底細,你倒是背后捅他兩刀。
他道:“沒什麼,就、就是……吸血鬼活得蠻久的。”
不想敷衍云枝,但也說得委婉,沒想到云枝一下子就默契地領會到了深意。
“我可以初擁你呀。”他打了個響指。
說得簡單,實際上可操作性很低,他們倆都心知肚明。
如果真的有那麼簡單,早就亂套了,哪會變成幾乎銷聲匿跡的禁忌儀式?
過程中,被初擁者頂著巨大風險的同時,也會讓初擁者承受鮮血淋漓的傷痛。
要云枝去做這種事,沈錦旬是不會同意的。
云枝撇撇嘴,道:“他為什麼講那麼掃興的話。”
的確聽起來不順耳,但用意是好的。他們遲早要面對這個問題,該越快想明白越好。
幸虧他們都還很年輕,就算要逃避,也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消磨。
沈錦旬捏了捏他的臉:“偏袒你還不買賬?小沒良心的。”
“哼,你對沈氏的小股東放尊重點。”云枝道。
沈習甫的股份歸了他,他沒有要賣掉的意思。
他不缺錢,也不注重物質享受,而這些于沈錦旬而言或許會很重要,要留著上交男朋友。
這時候派不上實際用處,還能出出風頭。
發現沈錦旬壓根不將這茬當回事,該欺負的還是要欺負,云枝沮喪:“你變得有點怪,很討厭家里來客人的話,我下次不會再叫了。”
“談不上討厭。”沈錦旬懨懨地回答。
“那你干什麼呀?”
沈錦旬看他不開竅,惡劣地笑了下:“我是在吃醋。”
云枝沒當一回事,覺得這也太夸張了:“怎麼還至于吃醋?你是醋精吧。”
緊接著,沈錦旬就用行動表明自己是正兒八經在鬧脾氣。
他橫抱起云枝,壓著聲音嚇唬道:“對啊,我要帶你去樓朔面前示威一下。”
看他真的抱著自己走到樓梯口,云枝瞬間沒了氣焰。
不敢隨意掙扎,怕動靜驚擾到樓朔,也不想要樓朔看著秀恩愛,于是害羞又膽怯地揪住了沈錦旬的領口,無聲地向他求饒。
云枝提心吊膽:“你瘋了啊!”
似乎沈錦旬做出這樣的舉動也不是很突兀,可、可是……
沈錦旬就停在了二樓到三樓的樓梯平臺上,把云枝穩穩當當地放在扶手轉角處,兩手撐在左右,身體微微前傾著,額頭抵在云枝的額頭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