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轉過頭來,自己其實并沒真正放心。
如此重復著,積累起來的危機感讓他煩躁,一時忘了去聽特助講話。
直到特助喊了他幾聲,他沒再神游。
“怎麼了?”
特助和他交代了有誰到場有誰沒來,等下該去和誰打聲招呼。
沈錦旬記下來,一一處理妥當后,嫌音樂過于喧嘩吵鬧,走到了后方不開放的區域偷得耳根清凈。
歌聲遙遙傳來,特助提醒他稍后最后上臺講兩句,走個過場。
操心完這些瑣碎,他扭頭一看,卻見老板捧著手機,嘴角微微翹起,側對著自己偷偷開心。
“你的胸針是哪里買的?”沈錦旬問。
特助一頭霧水,報了個奢侈品品牌,說:“不是什麼定制款,您要的話……”
“可以給我嗎?”
特助覺得自家老板腦子敲壞了,居然看上了這麼平平無奇的小玩意,而且要用自己的二手貨。
他恭恭敬敬地摘下胸針,再看沈錦旬取了他身上的用作交換,急忙擺手說不用。
其中差價暫且不提,他怎麼敢用頂頭上司的東西?!
不容他推拒,沈錦旬把東西往他手里一塞,捏著他的胸針放進了口袋里。
貌似撿了個大便宜,笑著繼續擺弄手機。
特助:“…………”
過后被沈錦旬打發走,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手里的閃閃發光的胸針,感覺多賺了一個月工資。
沈錦旬發了定位,看云枝的頭像慢慢靠近自己,心里有些難耐。
仿佛等待著獵物入網的捕手,恨不得立即捉到對方。
而云枝對現在的情況一無所知,根本沒想到自己隨便說的一句話,能被沈錦旬放在心上,并且用十幾萬的珍稀品換了幾萬塊的流通貨。
看到了沈錦旬,他沒直接上前去拍肩膀,躲在一塊幕布后面探出半張臉。
“找我干嘛?”他問。
沈錦旬虛情假意:“想被你咬了。”
不出所料,云枝一如既往地單純,中了圈套后,歡快地蹦跶過來。
他沒讓吸血鬼得逞,并摁著揉亂了頭發。
云枝被勾起了胃口卻被吊著,此刻美夢破滅,心里一萬個不服氣。
他威脅:“不讓我咬,我就回去跳舞了!”
“你要和誰跳?”沈錦旬問。
“和樓朔。”
事實上云枝純屬瞎說,樓朔這時候在研究院獻血體檢,壓根沒來這里。
清楚沈錦旬和樓朔不對付,他故意膈應人。
沈錦旬的確拉下了臉:“你去吧,去完以后,我一根手指都不會讓你咬的。”
“為什麼?”
瞧見云枝一臉天真無邪,沈錦旬氣得牙癢癢,敷衍:“怕痛。”
“你不是男人嗎?男人怎麼怕痛?”云枝嘀咕。
沈錦旬:“……”
他在心里說,我看見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就頭痛,以后少來我眼前晃悠。
再想了想,明明是自己把他招過來的。
沒等自己出聲,云枝又補了一句:“這次絕對不會亂咬的。”
被盯著看了一會,云枝低著頭不敢對視,變得和之前表現反常的沈錦旬一樣。
仿佛自己的眼睛里藏有秘密,會被對方讀出些什麼來。
他揪了揪沈錦旬的衣袖,再順了順外套上幾乎看不出來的褶皺。
口袋里有硬塊咯了下手掌,他的指尖戳了下凸起的那處,來回摩挲了幾遍,摸出了圓形的弧度。
沈錦旬拿胸針給他看,戴在了他的衣服上。
“你的呢?”他問。
“討東西總不能白討,把自己的抵給助理了。”
云枝詫異:“啊,什麼?”
沈錦旬挑了下眉梢,說:“你不是說他的漂亮。”
雖然窮得叮當響,但云枝識貨,聞言倍感震驚,認為沈錦旬的行為不亞于撒錢。
“如果我說樓朔長得很帥,你要和他換臉嗎?”
特助的長相算中等偏上,看著順眼,可如果和沈錦旬作比較,顏值差距過大,屬于被摁在地上吊打。
他舉了個樓朔的例子,兩者相近一些,來表達沈錦旬的做法“可以但是沒必要”。
然而沈錦旬的關注點和他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。
“你覺得樓朔很帥?”
云枝腔調:“只是如果。”
“你要是不覺得他帥,怎麼會用他做假設。”沈錦旬道。
云枝:?
被沈錦旬說服,他一時磕磕絆絆無法反駁。
感覺沈錦旬今天的打開方式不太對,云枝聊不下去,打算撩開幕布回到熱熱鬧鬧的派對中去,卻被攔住了去路。
不是第一次被沈錦旬困在角落里不讓走,他們在會館重逢的時候,他也是被這麼堵著。
同樣的不知所措,無處可逃。
不同的是,他感覺到沈錦旬的視線變燙了。
這種認知有些抽象,目光投在身上,實際并不會有任何溫度。
很奇怪,他切切實實有種被灼傷的感覺,甚至荒謬地產生了一種想法。
——自己那顆瘋狂撞擊著周遭血肉的心臟要因此融化了。
“之前薛風疏說你最近心思活絡,好像對誰有意思。”沈錦旬道,“是樓朔嗎?”
云枝說:“不是。”
不知道薛風疏透露了多少信息給沈錦旬,有沒有涉及到做春夢……
他有些慌張地往后擠了擠,后背緊貼著沒有拆除的搭架。
“那是誰?”沈錦旬追問。
云枝推了推他,力氣不夠大,沒有成功溜掉。
“讓我把你看成男人,意思是我橫豎拗不過你?”他氣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