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問:“很關心我?”
人類的掌心很熱,讓云枝覺得很舒服,但莫名喚醒了某次清晨床單黏膩的記憶。
猛地抽回了手,云枝轉移話題道:“還我錢!”
沒能成功討回來,他眼疾手快沒收了沈錦旬的褲子,沈錦旬“嘖”了一聲,干脆坐在床上不動。
云枝抱著褲子刷牙洗臉,吃了兩片面包,整理好衣著要去上班了。
看沈錦旬悠閑地躺在原地,他有些失望。
他雙手捧著疊好的褲子,猶豫問:“你不走了啊。”
沈錦旬道:“你遲到會扣錢,我翹班又沒人會說。”
和他拖延時間,橫豎是云枝吃虧。
云枝看了眼手機,離考勤結束還有二十分鐘,迅速揮著小白旗投降,把褲子拋給沈錦旬后,自己跑著去公司了。
沈錦旬聽到關門聲,又躺回了床上。
剛才的某一刻,他差點鬼使神差地牽著云枝的手,伸向下面……
即便自己的生理反應和云枝無關,但不得不承認,至少那個時候,他對云枝絕對是有欲望的。
他無措地想起了二叔和自己說過的話。
那段時間他臨近出國,想帶著云枝一起走。他找到了沈習甫,卻被沈習甫拒絕。
向來溫文爾雅的沈習甫面色很沉:“小枝是你戒不掉的人形玩具嗎?”
這話說得太重了,尚且青澀的沈錦旬發蒙,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應。而沈習甫也不需要這份答案。
“你花在云枝身上的心思有點多,再這樣下去就要不對了。”他作出定論。
“什麼意思?”
“有的事情你自己沒有發覺,但我全部看在了眼里。唉,反正斷在這里就好,你記住我說的,其他的不用再深究了。
”
沈錦旬沒那麼好打發,自然繼續追問。
“我們只說當下,這次你出國,不想著到了外面該怎麼玩,第一時間跑來跟我說要帶著云枝走。我實在是覺得你……”
沈習甫忽地收了聲,沒有徹底揭穿答案,用一句“往后你多注意點”匆匆結束對話。
那個時候沈錦旬很疑惑,不懂二叔欲言又止了些什麼,也不懂他有什麼值得注意的。
然而此時此刻,沈錦旬再怎麼不服氣,也必須說沈習甫是個火眼金睛的預言家,一眼看穿了趨勢。
重逢后他沒有任何克制,縱容自己隨心所欲地去接觸,如此發展了沒多久,現在真的偏離正軌了。
眼下的保護欲和占有欲,不是作為竹馬該有的念頭,且這種念頭越來越強烈。
接二連三的出手幫助,也超出了作為竹馬該做的范疇,可他越來越不肯收手。
在云枝的床上硬了,更是一言難盡。
他想,偏軌之后,這樣的感情就是喜歡嗎?自己在喜歡云枝?
沈錦旬在戀愛方面一片空白,糾結了半天沒得出結論。
不過有個結果:在琢磨的時候,他想著云枝那雙清澈的眼睛,把床單弄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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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我床上吃早飯,把床單弄臟了?洗完曬出了大概今天干不了?”云枝生氣,“我的生活用品沒買齊,只有一條床單!”
他倆在設計部門的茶水間碰面,謹慎地反鎖住了門,搞得跟情侶秘密幽會似的。
沈錦旬見云枝沒懷疑自己的說辭,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氣,又察覺云枝盯著自己看,于是別扭地挪開視線。
他道:“那今晚來睡我家?”
“我睡橋洞好了。”云枝抱著胳膊。
“昨晚剛交完智商稅,今晚不會再被收保護費吧?”
云枝說:“沒有錢了。”
話音落下,他想起樓朔給了自己一疊親筆簽名,可以掛在網上賣。
還是吸血鬼和吸血鬼之間和諧友愛,他隨即興沖沖地回去整理簽名,當天就全部變成了錢。
晚上捏了捏床單,托著下巴發愁,再拍了照片給沈錦旬看。
雖然沒有配文,但顯而易見的,自己心情很不滿。
繼續將床單懸掛在陽臺,吹了三小時夜風,他收到沈錦旬“剛下班”的消息后,搬著小板凳巴望著樓下。
沒過多久,他看見有輛跑車輕快地開了進來。
小區里沒有固定的車位,很多車輛隨意停放。平時一下班,大家爭先恐后地搶車位,過了晚上八點鐘,能夠順利進來都難。
眼下再過一會就到零點,小區的路況可想而知。
不過沈錦旬的車技一流,限量不過一千臺的邁凱倫765LT外形招搖,在歪歪斜斜的一眾經濟適用款汽車和電動車里,靈活巧妙地飄過。
繼而流利地倒車,正好卡在某輛面包車和小轎車中間。
沈錦旬做得輕輕松松,但明天那兩輛車應該在開出去的時候壓力山大。
五分鐘后,沈錦旬敲了敲門,云枝給他看床單:“還是有點潮。”
這時候云枝聰明了點,問:“如果面包屑掉在床單上,不是抖掉就好了?”
沈錦旬一本正經:“不小心灑了點牛奶上去。”
放在餐桌上的牛奶的確少掉了一瓶,云枝暫且打消了疑惑,接著說:“我有了一個好辦法。”
沈錦旬問:“什麼?”
云枝拿出吹風機,沖著他搖了搖。
沈錦旬心里一沉,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猜到。
可惜沒什麼用,云枝把東西往他懷里一塞,坐在板凳上不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