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錦。”云枝叫著,略微拖著尾調。
他感覺世界在加速旋轉,心口悶悶的,比之前更加難受。
起初只是困,再有些犯暈,此刻腿軟得別說蘑菇蹲了,靠在岸邊都覺得整個人搖搖欲墜。
本意是希望沈錦旬別再繼續和他作對,沒想到結果背道而馳。
沈錦旬看他臉上一片潮紅,眼里的水光更盛,心里就有了數:“是不是犯暈?”
他們拖得越久,情況越不妙。熱水促進血液循環,會讓云枝的醉意更重。
原先不想用蠻橫的方法去對待云枝,但再這樣下去是個死局,沈錦旬沒再兜兜轉轉,用了點力氣抽出被抱住的胳膊。
云枝剛想“嘶”一聲,就被抱了起來。
這次不是攔腰橫抱,沈錦旬繞過他的膝彎,另一只手托在他背脊的蝴蝶骨上,自己就濕漉漉地趴在沈錦旬身上,被扛著走去房間。
他覺得有點不安全,打算給自己上個雙重保險,以免到時候摔下來。
沈錦旬勒令:“別用腿夾著我,不然把你丟回去了。”
云枝吸吸鼻子,稀里糊涂地聽沈錦旬說話,然后用行動表明自己醉到沒法溝通。
不肯罷休地嘗試了好幾次,可惜酒精不僅讓他失去理智,還讓他兩腿發軟。
努力了一路,別說夾著沈錦旬的腰了,他只能勉強抬起手,虛虛地攏著手掌包住側頸的那道傷。
注意到發梢在滴水,他怕這淺淺的傷口會被感染發炎。
他似乎不會說別的話,又親近地叫了一遍昵稱:“小錦。”
被抱到床前的地毯上,沈錦旬看云枝八成沒辦法自理了,便想幫忙換一下衣服,再吹干頭發。
衣櫥里有幾套新的浴衣,他挑出適合的尺碼,再拉開抽屜里找酒店提供的一次性內褲和襪子。
換衣服的過程倒是順利,云枝茫然地看著他,任由他擺弄,如精致的洋娃娃在參與換裝游戲。
給云枝披上浴衣,棘手的來了。
沈錦旬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去換貼身衣物,云枝卻護著褲子不肯脫。
“別扭什麼?真的不占你便宜。”沈錦旬道。
他補充:“干嘛變臉變那麼快,咬我前喊著寶貝,一轉頭不和我好了?”
云枝捏著褲沿不肯松動,活像抵死不讓流氓吃豆腐。
沈錦旬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下,仿佛在勸自己認命。
他沒哄過人,只能瞎哄:“我看你幾眼,待會你也看我幾眼,這樣扯平行不行?”
云枝對此無動于衷,顯然是不行的。
“想要它嗎?想要就再祈禱一次。”
沈錦旬扯了扯領帶,和云枝示意。
云枝被慢慢引導著十指相扣,遲鈍地看沈錦旬取下了自己心心念念過的東西,接著在自己手腕上繞了兩圈。
沈錦旬用多余的布料打了個蝴蝶結,怕云枝松開,于是疊了兩個死結。
云枝感覺腿根處一涼,沒反應過來自己所有的衣服都被沈錦旬脫過一遍,不過也后知后覺,知道他被綁住了。
雖然自己喜歡這件東西,但討厭被這樣對待。
他嘗試用牙齒解開那個死結,因為做不到,就去咬沈錦旬的肩膀。
沈錦旬抓起邊上的衣服,把袖子卷成團塞在云枝嘴里。
“稍微乖一點,否則老板以后天天欺負你。”他不管云枝聽不聽得懂,威脅道。
云枝被綁得無法掙扎,睜大了眼睛瞪著沈錦旬,似乎對此很失望,要與面前這個壞家伙不死不休。
見云枝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在動彈,并且怨念地盯住自己,沈錦旬掐了下他的癢癢肉。
和記憶中的相同,肋骨下面某塊地方很敏感,一碰就會笑得彎下腰。
云枝徹徹底底軟了下來,之后又被沈錦旬掐了幾下。
但是他沒法動彈,就是低低地嗚咽著,臉上的潮紅更加明顯。
沈錦旬拆開一次性內褲的包裝,問:“L碼,你穿了不會掉下來吧?”
云枝此刻不管想表達什麼,說出來都是:“嗚嗚嗚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沈錦旬當他沒問題,“把腿伸直點,這麼繃著不方便,我給你套上。”
云枝可憐弱小又無助:“嗚嗚嗚。”
被壓制著吹干了頭發后,外面的門鈴聲響個不停。
這時候云枝反抗得疲憊,沒能和沈錦旬同歸于盡,反倒溫順地趴在沈錦旬的大腿上,被摸了兩下柔順細軟的頭發。
昏昏欲睡中,他聽到聲音,不安地縮了縮。
沈錦旬心想,套間的另一間臥室住著白棲遲,照理不是另有房卡?
他疑惑著去開門,卻見樓朔在門外,手上捧著一束花。
樓朔看到沈錦旬渾身濕著,意外地挑了下眉梢。
血紅色的眼睛不著痕跡地掃了眼里面,他沒看到云枝的身影。
那個長相漂亮的人類不知道去了哪里,或許在外面玩?
再對上沈錦旬的視線,他笑道:“有緣。”
沈錦旬沒有放他進來的意思,直直地站在門口:“有緣?你別誤會了。”
“有什麼誤會的,這回已經是我們第三次見面。”樓朔道,“不和你認識下都說不過去。”
“三番兩次出現在錯誤的地方,你這樣該叫迷路。”
比起樓朔的衣冠楚楚,沈錦旬的模樣有些狼狽。
擱在旁人身上應該尷尬的,他卻淡然自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