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機完全誤會了眼前的場面,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,恨不能立即掏出一份又盲又聾的醫院證明。
他干巴巴地說了句:“少爺,您該去晚宴了,不然時間有些趕不及。”
沈錦旬道:“等我十分鐘。”
感覺到司機微妙地看了他一眼,他:“……”
也是,十分鐘太快了,但誰讓云枝只需要喝三毫升?
留出十分鐘都是抬舉。
看司機拔腿走掉,云枝坐直了身子:“他會告訴你爸爸嗎?”
他在沈家時和司機有過一些交集,知道這人做事瞻前顧后,不可能在外面亂說。要是透露,也只會和沈父提及。
而沈父哪會管這些,倒不用擔心有什麼實質性后果。
沈錦旬冷著一張俊臉:“那又怎麼樣?”
“如果需要分手戲碼,我可以傾情出演。”云枝道,“一句臺詞三毫升血。”
形勢剎那扭轉,沈錦旬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暗算,對云枝刮目相看。
“就只留給你十分鐘,現在只剩下八分鐘了。”他道。
眼見云枝想咬手指,他忽地抽回手。
“唔。”云枝無措地看著他。
明明剛才還耍了個花招,他琥珀色的眼睛卻略顯無辜,干凈純澈。
“不要咬在這里,敲鍵盤會痛,不太方便。”他別扭地撇開頭,“上次疼了三天。”
云枝蹙眉:“那麼嚴重呀?”
“對啊,血流了一桌子。”沈錦旬的說法夸張。
本來想開個玩笑,好讓云枝不用太愧疚,哪想云枝揪心道:“這麼浪費?!”
他忍了忍,克制住了翻白眼的沖動。
“七分鐘。”
云枝微涼的手指解開他的襯衫扣子,輕輕地碰了碰肩頭,尋找血管似的摩挲了兩下:“這里可以嗎?”
他湊得很近,說話時的微熱吐息拂過沈錦旬的脖頸。
“你隨意。”沈錦旬說。
要不是他的臉上單純掛著一種“終于續命啦”的期待,而沈錦旬的神色充滿了“麻煩精就是煩人”的煩躁,氣氛還挺曖昧。
原先滿心滿眼全是迫切,可在嘴唇碰到沈錦旬的肩頭的時候,云枝有些膽怯。
他對第一次誤食毫無印象,第二次是沈錦旬自己咬的手指,他完全沒有經驗。
有點懷疑自己能不能把人咬出血……
緊接著,有手掌摁上自己的后腦勺,帶著屬于人類的比自己稍高的體溫,像安撫也像鼓勵,不輕不重地摸了摸他。
“三分鐘。”催促聲響起。
云枝閉上眼睛,張開小虎牙咬了上去,但沒破皮。
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加重了力氣,只留了一圈淺淺的牙印,一丁點紅色都沒看見。
試了好幾次愣是沒成功,沈錦旬無聊到嘆氣,而云枝抖得厲害,更像是被咬的那個。
他欲哭無淚地埋在沈錦旬肩頭,再聽到沈錦旬打了個哈欠。
天啊,我真的是吸血鬼之恥!他心想。
沈錦旬靠在沙發上,稍一側過頭,就貼在云枝的耳畔低語。
“怕我痛?”
“不用這麼客氣,遲早會讓你還回來的。”
第19章
說完這句,云枝打了個顫,重重地咬了上去。
因為被渴求沖昏了頭腦,所以幾乎是下意識地貼近了,也沒挑在肩頭,直接在側頸靠后的位置吮吸住一小塊皮膚。
全然出自于本能,吸血鬼尋找到了心儀的獵物,就在最脆弱的地方打上屬于自己的標記。
“你咬這里讓我怎麼見人?”沈錦旬要推開他。
盡管想要阻止,但遲了半秒,就被云枝得逞。
他先是用舌尖舔了舔,繼而用牙齒廝磨,那里很快破皮流血。
其實他有所克制,避開了致命區域,咬的很輕,估計過兩天就能結疤愈合。
感覺到云枝的壓抑和忍耐,沈錦旬心情復雜,微微放松了些。
薛風疏說了只要三毫升,可是云枝嘗到味道以后就有些收不住,偏過頭去蹭了蹭沈錦旬的發梢,似乎打算繼續喝幾口。
如燃燒了許久的森林忽然迎來夏季暴雨,澆滅后意猶未盡。
沈錦旬捏著他的后頸,把他往后拉,他清醒過來,難為情地看沈錦旬。
眼睛亮亮的,心滿意足而欣喜,又帶著歉意。
云枝說:“小錦,我有點沖動。”
沈錦旬悶悶不樂地看著他,他在臥室里找到醫藥箱,細致地幫助止住血,把牙印用藥水反復涂。
“抹了第十遍了,你在刷墻嗎?”沈錦旬忍不住道。
他站了起來重新系上紐扣,開始穿戴晚宴的裝束,靈巧的手指對著鏡子打了個漂亮的領帶結。
云枝現在在渴血反應的余韻里,抱著沙發上的靠墊獨自緩了緩,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對方。
沈錦旬心知肚明,這人現在急需安全感,沒有跑到自己床上打滾已經是克制的了,不用和黏人精多計較。
云枝說:“我好困,可以睡在這里嗎?”
說完他一拍腦袋,遺憾道:“等下我要陪白總去參加生日會。”
“講得我好像會答應你一樣。”
沈錦旬看著鏡子里的自己,脖子上那玩意怎麼看怎麼不爽,真想把云枝摁在床上打一頓。
催著云枝出去,不讓他拿領帶,也不給他用自己的枕頭襯衫香水……統統沒有,并威脅要他脫毛衣。
兩人磨磨蹭蹭離開辦公室,云枝依依不舍地隨著沈錦旬進電梯。
一個去設計部,一個去地下室,就在下樓的短暫時間里,他試探著抱住沈錦旬的胳膊,沒被推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