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隨你。”
沈錦旬利落地把易拉罐拋到垃圾桶里,看架勢是要把這里留給云枝獨自發揮。云枝見狀猶豫了下,小心翼翼地勾住了他的衣擺。
“其實我分不清輕度烘焙還是重度烘焙,也不知道怎麼沖……”云枝道,“他要味道酸一點的。”
本來打算自己慢慢琢磨,但思來想去,還是及時求助更加方便。
他攤牌道:“我只學過調酒,還是會館里的假酒。”
沈錦旬:“……”
他低頭看云枝,云枝眨眨眼睛,琥珀色的瞳仁清透明亮,夾雜了幾分期望,就差把“你來幫幫我好不好”寫在臉上。
合著這人不僅打算船到橋頭自然直,還能順著桿子往上爬。
最無語的是他還讓云枝得逞了。
他脫了外套把袖子卷起來,擺好豆子和手沖壺。云枝坐在旁邊,時不時瞄向他,不小心被他逮到幾次,又匆匆扭過頭,假裝在隨便看風景。
沈錦旬因為遺產分配的事情有些煩悶,沒怎麼在意云枝的小動作,然而總覺得有哪里很奇怪。
可以理解云枝監督自己做咖啡,但為什麼喉結要上下滾動?
到底是于域渴了還是他在渴?
第15章
咖啡泡得多了,剩下的平分在五只一次性杯子里,冒著騰騰香氣。
云枝嘗了嘗,喊道:“小錦。”
沈錦旬沒理他,把器具放在清洗機里,又被叫了一聲“沈總”。
“你是不是想干什麼虧心事?”他納悶。
云枝低著頭不肯對視,雙手捧著杯子:“很好喝。”
突然被表揚了一句,沈錦旬覺得他沒安好心。可云枝確實說完就沒了下文,急匆匆地端著托盤要去分享給同事。
午后的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,沈錦旬踩著他的影子往前,在電梯口站著,看他一拐彎就沒了蹤影。
辦公室的其他人沒想到自己還有份,道謝后接了過去,紛紛套近乎。
懂行的說要向云枝取經,云枝擺手說不敢。
有前輩道:“以前是不是特意學過?口感很好。”
云枝輕笑:“好喝就行。”
他心說,畢竟這是你們總裁做的。
晚上白棲遲加班,云枝留下來陪了一會,把廢棄的設計圖拿來上色解悶。
右手的發揮有限,但這種程度的不是問題。經過這些年的適應,他能夠畫簡單的圖,包括珠寶的稿件,可惜并沒分配到任務。
涂完以后白棲遲掃了兩眼,道:“比送給許嘉致的那張要好。”
那次云枝有很久沒握過畫筆,本就遠不如以前的水平更是雪上加霜。相當于文科生轉做物理化,轉頭撒歡了大半年,能拿及格都多虧了基礎扎實。
但他也沒解釋,就轉了轉筆:“大秀要挑在哪里辦?”
“我支持選在他家開的一座酒店里,哥特式的建筑符合概念。不過有人堅持要去荒郊野嶺重新布景。”
云枝道:“我猜沈錦旬會傾向那個人的想法。”
“在自家地盤上開發布會,又省錢又省力,不好嗎?”
“但這樣會有很多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家庭背景……”
白棲遲保存好文件,揉了揉太陽穴:“他沒必要這麼避嫌吧?搞得好像家里的名聲很臭。”
他又問:“要不要再畫一張?”
云枝點點頭,歡快地挪到了邊上,仿佛被投喂。
他們待到了凌晨,熬夜加班的不止這里,下樓時遇到了三個公關部的。
他們和白棲遲聊招募模特的事情,Tiro這些年的形勢一直不大好,最近在輿論的風頭浪尖,大眾形象一再跌價。邀請的名模都對此猶豫,怕參加后給自己的履歷添上負面的一筆。
“好在樓朔答應了,其他人一聽也沒了顧慮。”部長道,“反正要被嘲的話他首當其沖。”
“他和你是同輩嗎?”
白棲遲答:“不是,他血統比較好。”
“什麼?血統好不好是怎麼劃分的啊?”
“按照能力很公平地做出區別,最顯而易見的就是自愈速度。往往速度越快,血統越純凈,也就越好。”他解釋,“樓家是唯二的純血統之一。”
“本來家族之間很松散,后來我們緊密了起來,也嘗試融入社會。開始自我約束,在外遵守法律法規,對內也有了很多規矩。內部由樓家掌握權力,管理著族里事務。”
公關部的人說:“這樣算是一種穩定的秩序,不然很容易亂套。”
“嗯,我們一向以強者為尊,大家對這些沒有異議。”白棲遲道,“樓家那一脈的吸血鬼很厲害。”
“另外一家純血統呢?”云枝問。
白棲遲抱著胳膊:“沒心思管內務,自顧自消失了。”
他說完看著云枝詫異的表情,失笑:“你別腦補陰謀論,都快瀕臨滅絕了,擔心種族問題還來不及,哪會勾心斗角?”
吸血鬼因為過于稀少,所以習慣了抱團取暖,集體意識感非常強烈。
風氣如此,他們不吝于互幫互助,分享自己所有的一切。
就如許嘉致,接納了白棲遲,也主動幫助云枝。在他心里真沒當回事,覺得是舉手之勞,根本不計較得失。
“我們想去吃小餛飩,周圍有家店做得很鮮。
”部長邀請,“你們要去嗎?”
他們倆沒有推拒,到了店門口,白棲遲遠遠看到毛血旺的招牌就邁不開腿,半路拋棄了云枝獨自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