辦公室里來了同部門的朋友,聚在一起消磨著午間時光。
“可以喊你小枝嗎?”自然熟的女生問。
云枝道:“怎麼順口怎麼叫,隨意的。”
他長得出挑,性格又好,很快和其他人打成一片。
大家年紀相差不大,又同是藝術出身,學習經歷和愛好有很大一部分的重疊,彼此之間共同話題很多。
聊了幾句各自喜歡的作品,再約了抽空一起去看展覽。他們略微熟絡了,就開始講著比較私密的話題。
“有女朋友嗎,還是男朋友嗎?”
“都沒有。”云枝說。
天知道他還沒談過戀愛,就喊過某個人兩次寶貝了。
真是替自己羞恥。
女生開玩笑似的舉手:“我也沒有!”
其他人紛紛附和,不管到底有沒有,都跟著起哄。
直到下午的考勤打卡時間到了,他們紛紛散開,辦公室重新變得認真嚴肅,投入在工作中。
進度非常緊湊,云枝幫不到他們什麼,就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以免拉仇恨。
雖然自己看著清閑,是別人求之不得的狀態,但他坐在這里并不好受。云枝讓白棲遲多布置點任務,白棲遲回了句“天哪你有受虐傾向嗎”。
可能他真的不適合做這種躺著都能拿錢的工作,總是心里空落落的,又使不上勁。
云枝思考了一會人生,嫌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。除了這里,沒有更好的地方能讓他待著了,提前步入退休生活就乖乖養老吧。
“于域,能不能幫我整理下文件。”這里的組長說。
云枝看向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實習生,那個男生道:“姐,我這里在畫建模,下班前給你可以嗎?”
“給我吧。”云枝說。
組長搖頭:“你是總監助理,又不是我們部門的公用小秘書,這樣不好。”
她比云枝更熟悉職場規矩,既然覺得不妥當,那云枝又歇了回去。
他很久沒碰過社交軟件了,用的都是手機最基本的短信功能,這會兒沒什麼事情可以做,就下載了當下用的最多的APP。
熟悉了一下操作,再把沈錦旬、薛風疏和那兩只吸血鬼的電話號碼挨個輸入搜索欄,跳出相應的賬號后點擊添加。
第一個通過請求的是還沒開學的許嘉致,得意洋洋地表示自己剛剛起床,這才是吸血鬼該有的生活,不用和紫外線抗爭。
第二個是上班摸魚的白棲遲:[共享你一些我的私人珍藏。]
隨后,滿屏幕都是他這些年攢的沙雕表情包。
第三個是加完夜班的薛風疏,他非常拉仇恨地發了張路邊燒烤攤的照片,問云枝饞不饞。
對此,云枝抱有的同情更多一些,畢竟已經晚上十一點半了,而這人早上七點就要查房。敢情自己的節奏是夕陽紅,對方的作息是火葬場。
沈錦旬遲遲沒動靜,看來是過得最充實的人。
沒能變成好友,云枝只能看他的頭像。圖片是平凡無奇的黃昏落日,天空上演著晝夜交替,一半云彩隱匿在了暗處,另一半還被陽光潑得閃閃發亮。
按照一些真實性待考究的說法,此類代表著所用者的內心處在矛盾中,并在嘗試脫離某種狀態。
等了很久,沈錦旬在他睡前同意了好友請求。
云枝困得眼皮子打架,強撐著精神翻他的過往動態,發現這人幾乎不會分享日常生活。
偶爾發出來的照片千篇一律是自己做的飯菜,單人份,擺在入鏡了小小一角就知道整體肯定很大的桌上。
看著看著流口水,云枝握著手機睡著了。
夢里的內容在年前重復過,是他咬了沈錦旬。觸感比以往更加清晰,連脖頸的溫度都很真實。
沈錦旬散漫地靠在一張沙發上,襯衫扣子解開了好幾顆,露出了肩頭,以及鍛煉良好的肌肉線條。他仰頭看著跨坐在身上的自己,眼神里帶著游刃有余的笑意。
在舔上流血傷口的那一刻,云枝還沒嘗到味道,就被鬧鐘吵醒了。
云枝眨眨眼睛,往被窩里拱了兩下想要睡個回籠覺,然而突然頓住了動作。
第一反應是哪里濕了,感覺有點黏。
他愣愣地看向枕頭,布料上面清清爽爽沒有一點水漬,然后就是床單……
為什麼夢到沈錦旬會這樣啊?!
云枝躺在床上難堪地并攏了腿,不敢相信自己在朦朦朧朧中做出了什麼生理反應。
鬼鬼祟祟避開室友,再悄悄把床單塞進洗衣機里,他忐忑地跟著白棲遲去上班。
怕什麼來什麼,于域問他能不能幫忙倒杯咖啡,并且挑剔地提出條件,要輕度烘焙的豆子,味道稍微酸一些。
他沒有推拒地去了茶水間,打開門就看到沈錦旬。
總裁難得下樓晃悠,在自動售貨機里買了瓶可樂,正忙里偷閑享受難得的愜意,看到他也是一怔。
換做別人就已經被嚇出去了,而他拿著于域的馬克杯,渾身不自在地解釋了下。
“他是斷手斷腳了嗎?為什麼要來使喚你?”沈錦旬問。
云枝嘀咕:“沒想那麼多,順手就跑一趟。那我不幫他泡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