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薛風疏無奈道,“兩個人,不對,一人一鬼凈搞出一些麻煩事。”
不幸患上疑難雜癥就是一種意外,薛風疏在這里常常見到,這時候倒是很快消化了眼前的事情。
而沈錦旬雖然疑惑,但在云枝說想舔他的時候,他已經感覺有八百道天雷在耳邊劈開了,情緒起起伏伏折騰到平靜,現在甚至有些慶幸。
是吸血鬼這件事總比得了什麼不治之癥來得好一些。
薛風疏看著單子沉默半晌,頭疼地摁著太陽穴:“二叔怎麼這麼會撿?吸血鬼本來就不常見了,他領了個更稀奇的回家。”
滿肚子的疑惑想要求個答案,可惜沈習甫人死如燈滅,給不了說法。
薛風疏下班回去了,方便起見,云枝睡在他的休息室里,沈錦旬留下來陪夜。
房間不大但收拾得整潔,云枝蓋了毛毯,由于藥物作用而被迫沉沉地睡著。
看他的睡姿和表情,是在做噩夢。單薄的身體蜷縮成團,手指擰著枕頭的角,額頭上浮出薄薄一層虛汗。
很乖,但也很虛弱。
沈錦旬不管他聽不聽得見,取笑道:“喝血還要我喂嗎,斷沒斷奶啊?”
他搬了把凳子坐在床邊,使壞似的捏捏云枝的鼻子,等到云枝呼吸不過來了張嘴要咬人,再眼疾手快地松開。
如此玩了兩遍,他消停了,低頭咬住自己的手指。
自己還沒聞到血腥味,云枝先有了反應,輕哼著要往被子里鉆,下意識地在抵觸這份會傷害到別人的欲望。
沈錦旬把他撈出來,血滴落在云枝的嘴角。
緊接著云枝近乎本能地含住了沈錦旬的傷口。
柔軟的舌尖裹住了食指,酥酥麻麻的癢。
過了會,沈錦旬察覺出一絲怪異,登時蹙起了眉頭。
“你在嗦什麼?真當喝奶呢?”
他要停下,然而云枝難耐地嗚咽了兩聲,看樣子不太情愿。
沈錦旬沒辦法,閉上眼睛忍耐了下,想象著自己在普度眾生。
空出來的那只手揉了揉云枝的腦袋,他再問:“打個商量,能不能松開了?”
被摸得心滿意足,云枝松了點力氣,可沈錦旬依舊感覺到手指被牙齒卡住,和舍不得他走似的。
他警告道:“你少來和我撒嬌,不管用的。”
這下沈錦旬直接抽回了手,做完傷口消毒,翻看手機里的新消息。
他之前讓白棲遲回去,這只吸血鬼沒被打發走。
即便過去了幾個小時,白棲遲還在上躥下跳,就差捅去報社寫一篇《大別墅里的骯臟秘密!Tiro老板喪心病狂搞潛規則!》
沈錦旬看他一系列表現,也把兩人之間的真實關系猜到了七七八八。他是假的潛規則,這位是真的開后門,還妄圖騙過老板。
他潦草回復:[等他回來了你問他。]
白棲遲震驚于他的不要臉:[人家臉皮薄,別欺人太甚。]
沈錦旬心說這都什麼事啊,到底是誰欺負誰?懶得再搭理。
早晨七點半,云枝悠悠轉醒,和之前不同,困擾自己多時的難受感消失了。
他看著天花板發了一會愣,再扭頭看向床邊。
沈錦旬靠在窗口用手術刀削平果,半邊輪廓映著一圈清晨日光,淚痣也照得格外淺淡涼薄。
穿著一件前些日子在某品牌秀場出現過的大衣,款式很挑身材,普通人套著像袈裟,在他身上卻比模特更合適。
這副打扮襯得他又冷又颯,以及常居上流圈層慣出來的驕矜。
“醒了?有哪里不舒服嗎?”沈錦旬問。
云枝道:“沒有。”
“還想不想舔一口?”
“……”
削完了蘋果皮,沈錦旬切了一片給云枝。
果肉甜美多汁,云枝嚼了幾口就咽下,再眼巴巴看著沈錦旬,意思是還想要。
不過沈錦旬和看到了試毒結果似的,當著云枝的面開始吃蘋果。
云枝不想和他爭執,說:“這是哪里?”
沈錦旬道:“你好久沒見過的那個人的研究院。”
“誰啊?”云枝一頭霧水。
“你昨晚還摸過那個人送的搬家禮物。”
“你哥?這是研究院嗎?那我……”
云枝突然打住,沒再說下去,有些不安地看向沈錦旬。
沈錦旬接話:“你是一只吸血鬼,除了指標略微符合,其他都不對勁的那種。”
看沈錦旬那麼淡定,云枝放心了點,但又覺得奇怪:“你不怕嗎?”
沈錦旬虛心請教:“喝血都需要我主動喂的一只鬼,我怕什麼?”
云枝被潑了一盆冷水,郁悶之余認為沈錦旬在挑釁自己做鬼的尊嚴。
“那是我睡著了,醒著的時候你可當心點。”
這麼說完,他磕磕絆絆地想給沈錦旬道謝,看到對方的手指突兀地被創可貼包住,自己的手指也像是被一根小針刺了下。
出去讀了四年書好像變得很有美德,樂于助人懂奉獻。
云枝覺得沈錦旬這時候的形象仿佛天使。
“你現在這病懨懨的樣子,別說我能討到點什麼,沒讓我倒貼錢就算好的了。”沈錦旬打量著云枝。
他再問:“渾身上下光是長得好看。你說說你自己除了賣器官,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回報我一下?”
云枝沒能感動三秒鐘,不滿地撇開頭。
事實證明,有的人不僅十八歲時欠揍,看架勢能一口氣欠揍到八十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