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少爺,您現在回家嗎?”他驚訝。
沈錦旬說:“怎麼了,你好像很意外?”
司機急忙收住了詫異的表情,解釋:“我以為您會、會念著舊情,畢竟這里看上去太破舊了,小枝住著肯定很艱難。”
沈錦旬似乎聽到了荒唐的冷笑話,備感無聊地耷下眼簾。
“什麼舊情?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,勞煩你提醒幾句?”
“沒有,沒有。”司機搖頭,“我感覺您對他挺有興趣……是我想多了,對不起。”
沈錦渾然不在意前面的人有多窘迫,漫不經心地說:“他是很好玩,但我沒有扶貧的愛好。”
·
到了深夜,云枝怨念地把腦袋蒙在被子里。
被那一點血刺激得不輕,他心跳不自禁地加速,整個人瑟瑟發抖。
莫名其妙的,太難受了。
室友被他嚇壞了:“你要去醫院嗎?或者給你泡一杯感冒藥?”
“謝謝,不用擔心我的。”云枝敷衍。
他回想了下近期的生活,自己在會館里見到過幾次沖突,對于別人流血的傷口,除了惡心之外真的沒有其他感覺。
偏偏沈錦旬這個討厭鬼是例外。
云枝嘀咕:“怎麼回事啊……”
光是默念名字就忍不住戰栗。
想要親近,想要觸碰。
暈血的本能都被壓了下去,繼而變成了濃烈迫切的渴望。
要是能抱著他的枕頭就好了,要是能穿著他的衣服就好了。
要是能再咬一口就好了。
云枝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嘴唇,開始相信沈錦旬那句話并不是單純的調侃。
別說咬的時候很興奮,他現在只是幻想了下就渾身發燙。
把身體蜷縮起來,胡思亂想地過了一晚上。好在那股燥熱感能被硬熬過去,隨著天邊漸漸放亮而逐漸平息。
云枝頭重腳輕地起床,強撐著倒了杯熱水。
雖然依舊沒什麼力氣,但比昨晚好了很多。他就著白開水吃掉半塊面包,重新裹回棉被里。
云枝對著搜索引擎的輸入框糾結了下,打字:[吸血鬼]。
網頁跳出來血族論壇的入口,云枝點進去,看了置頂的科普帖。
[白家大族長]:吸血鬼有著非凡的自愈能力,就淤青來說,平均愈合速度是48小時,血統較好的可以達到12小時以內。
[性感小獠牙]:飲用正規血液替代劑,禁止食用鮮血!違反者受規定處罰外,另做半年志愿者服務!爭做文明好鬼,共創和諧社會!
[性感小獠牙]:具體實施標準詳見家族群的群文件。
除了這條帖子外,其他都顯示權限不足。
他心煩意亂地關了手機,把大半張臉埋在枕頭里。
“喂,你感覺快要暈過去了。”室友提醒。
云枝恍惚道:“我可能……”
話說到一半,他忽然安靜了下來。
和室友說自己可能是吸血鬼?八成會被當成神經病的。
近代以來血族與人類和諧相處,雖然罕見,但大家都知道吸血鬼有著紅色眼睛和獠牙,非常懼怕陽光,還離不開血液替代劑。
他并沒有這些特征。
可自己的痊愈速度快得離譜,又對沈錦旬的鮮血有強烈反應。這些要算作什麼呢?
云枝蹙起眉頭。
“你可能什麼?”室友一頭霧水。
云枝抓起衣服:“我要去趟超市。”
便利店里賣替代劑,純人工技術合成,干凈衛生成本低,又能夠滿足吸血鬼的需求。
云枝鬼鬼祟祟躲到墻角,拿出這管液體喝了一口。
……
他趴在水池前緩了好久,幾乎要把胃吐空了。
渾身上下的器官似乎都在排斥著剛才的那小口替代劑,連腦袋都在犯暈。
他強忍著不適,默默回到了地下室。
狹窄破舊的屋子一直悶著,室友沒察覺到味道有哪里不對,但云枝可以。
沈錦旬的血味揮之不去,充滿誘惑力地沉浮在空氣里。
云枝冒出了很多想法,又開始在違法犯罪的邊緣蠢蠢欲動。
他有點忍不住了,查了下吸血鬼強行摁著人類喝鮮血會判多少年。
網頁跳出來巨大的標語:
——嘴饞一時爽,七年牢飯多想想!多!想!想!
·
接下來幾天,云枝談妥退房的事情,再去了一趟銀行。
他留出接下來的必要開銷,剩下的全塞在信封里,讓室友幫忙轉交。
室友納悶:“哦,之前來過這里的男人啊,我記得樣子的。但你為什麼不自己給?”
云枝對自己的控制力毫無信心,沒膽子見人。
之前在沈錦旬面前已經夠丟臉的了,哪想以后還能奔著去上法制節目?
他疊著衣服,滿臉一言難盡。
室友記得那個男人穿著體面講究,一看就非富即貴。按他們的身份,和人家攀關系還來不及,云枝怎麼一點也不知情識趣?
室友苦口婆心:“唉,你別和他過不去,對你自己也好……”
云枝心說,他和沈錦旬同居了十多年,深知對方有多惡劣。嬌生慣養的二少爺沒什麼朋友,就愛盯著他這個倒霉蛋。
不管是回首過去,還是展望未來,他和沈錦旬走得太近,準和“好”這個字不沾邊。
云枝敷衍了兩句,風急火燎地拎起行李箱走了,生怕自己慢了一步會和沈錦旬撞上。
附近有大學城,最近學生們放寒假,整個區域冷清了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