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百米的距離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,就在沈彥鈞如何規劃著將東西搬走的時候,一團亮光從下面散發了出來。
沈彥鈞瞇起眼低頭望過去,深井底部的墻壁上掛著一圈夜明珠,將四周照的宛若白晝,如此光亮,神奇的是他當時從上向下看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來。
與外面的殘破相比,此處完完整整的保留著神邸原有的樣子,精致且大氣,自被照亮的地方起,五面內壁相接處各攀爬出來一根玉質的藤蔓,像是支腳一般,最上端又橫生出來兩根玉枝,頂端開叉,有些像武器支架。
這里或許不是祭壇,而是一個練武場。
正下方的地面沒有涂霞曜石,而是用金粉寫滿了符文,內容和凈身術的構成有些相似,但是又比凈身術更加的復雜神圣且奇妙。
沈彥鈞正瞧的出神,他的位置卻在下降,所能看到的范圍不斷減少,青年一時心急抬手拍了拍藤蔓,“等一下,你抬高點讓我再看一會兒。”
藤蔓再次愣住,似乎是在確定對方是不是在和他說話,結果又被人拍了拍,“高點。”
許是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對待過,那藤蔓竟是聽話的又抬高了些,讓沈彥鈞將下面的符文看了清楚。
青年順著對方的符文捏了一個咒術,登時意識一陣清明,身上沾到的灰塵也清了干凈,更甚者他連還沒好全的傷都治愈了。
沈彥鈞微張著嘴,雙眼發亮,從納戒中拿出紙筆,趴在藤蔓上將符文抄寫了下來。
等他美滋滋的寫完,讓藤蔓將他放下去的時候,低頭發現在一處玉質的藤蔓旁邊,站著一白發老翁。
對方的身形飄渺,抬眸看向他的時候,露出來了一雙犀利的金眸。
又是金眸。
沈彥鈞登時警惕了起來,喚出繁霜劍居高臨下的對著老翁,同時心中發虛。
“你是人是鬼?!”他喊完話,藤蔓原本慢騰騰的速度突然加快,將他放到了地面上后便如潮水般退了回去。
沈彥鈞望了眼那些藤蔓,接著提著劍快速平移到了距離老翁最遠的地方。
老翁:“……”
“我只是一個仆從的殘魂。”
他上下打量著沈彥鈞,眼神中帶了些挑剔,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,沈彥鈞有種被庸醫看病的錯覺,那個神色就像是他得了不治之癥,快要不行了似的,“老爺爺,您有見到一只大白狼嗎?”
“有。”老翁伸手捻了捻自己的胡須,慢悠悠的點了點頭,看向沈彥鈞的眼神緩和了點。
沈彥鈞捏緊劍向前湊了兩步,“它在什麼地方?”
那老翁的眼神又緩和了些,“你這麼擔心他啊?”
“它是我朋友我當然擔心它了。”
“只是朋友?所以擔心到順路還能抄個符文?”
“我……”沈彥鈞一哽,這讓他怎麼說,他能說其實他在藤蔓身上完全感受不到敵意,而且白狼在被捉走時也未露出害怕的神色,這些都在告訴他問題不大這個事實嗎?
當然不行。
那老翁自己差不多也明白沈彥鈞心里在想什麼,他的身影小幅度的忽明忽暗,不過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并不是很明顯。
他放開自己的胡子抬手按向旁邊的藤蔓,也不清楚觸碰了什麼地方,在青年背后出現了一扇大門。
青年忙向旁邊撤去,將自己的后背抵著旁邊的墻壁。
老翁笑了兩聲,“我們少爺的眼光……”他話只說了一半,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,又閉口不談了。
“少爺?是誰?”沈彥鈞機敏的察覺到貓膩,他依舊離老翁遠遠的,說實話他有點怕這種老人殘魂,從某個角度說就是鬼魂,而且對方還站在夜明珠旁邊,光影交錯下,那更是詭異了。
對方搖了搖頭,伸手朝他像那個門口比了一個請的姿勢,“這邊請。”
沈彥鈞沒動,他望著對方的眸子,問:“您的本體是西去了,還是飛升上界了?”
“家主修為了得,我身為她的仆從沾了些恩惠。”老翁說的隱晦,不過看意思就是飛升了。
這一點和阿堯重合,二人都是飛升遺留下來的殘魂,眸子皆是金色,他之前在楚傾寒經歷元嬰期雷劫的時候,從上界下來的那個男配的眸子也是金色的,所以說金眸和上界或許有關。
那白狼的金眸和楚傾寒的金眸會不會也與上界有關?
“您家少爺在什麼地方?他飛升了嗎?”沈彥鈞又問。
“尚未,不過估計很快便會飛升了。”老翁提起‘少爺’的時候滿臉都是驕傲。
青年腦海中閃過的畫面開始慢慢的連線,他點了下頭,跟著老翁進了那扇門。
門內是一個相對狹長分了好幾個叉的過道,分別通往了各個方向,老翁拍了一下手,兩旁的燈火一瞬間全部點亮,沈彥鈞跟在老翁的不遠處,手中依舊拿著劍,“您既然是飛升后留下的殘魂,為何還存有記憶?”
“我并沒有記憶,不過我本體一直有將發生的事情都寫下來的習慣,我的所有記憶是書給的,我會根據它而行動。
”老翁笑瞇瞇的說著。